秦氏清清嗓子,“这世道不安稳,做饭总得自家人来才放心,弟妹总会做饭吧?”
“吃饭。三弟夫妻俩新婚日子,急啥。”
二房萧凇嘴里含着饼,偏过头喝止媳妇。
没见爹已经不高兴了吗,还叨叨。
秦氏干笑两声,转过头看自己男人,桌底下狠狠踩他两脚,面上两人都是规规矩矩吃饭。
“唉,三嫂多大年岁了?”
说话的是尚未娶妻的萧冲,萧老头的幼子,年纪二十刚好到服兵役的时候,倒是战乱平了。
步长嫣面上依旧挂着端庄的浅笑,“今年十八。”
闻言,萧舟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十八岁。
“咦!三哥,嫂子比我还小啊。除了小辈,算是最小的——”
“闭嘴吃饭。”
说话的是萧舟眠和两位兄长。
萧冲还不知道哪儿说错话了,只是想活跃活跃这饭桌上的气氛。
他不知道两位兄长在担心今晚回屋,会不会见到莫名其妙心情不佳、拿自己撒气的媳妇。
而他三哥也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但你说就是你不对了。
朔漠红地的土地没有划分得很清楚,只是靠近山那边的林子任人用。
温氏牵着步长嫣,指着树下,“你瞧,这里我们年前洒了种,现在长得跟伞一样。”
因为西北荒漠多,种的东西也长得干瘪,但也还能看。
“这是芋,备着有什么缺粮的时候也能防着点。不好挖也就不容易被人挖走。”
两人只到了山脚下晃悠,步长嫣听着温氏讲,萧家养了五只鸡,有十亩薄田和一头驴。
这都穷得叮当响了,萧舟眠还有钱买她和玉骨,大概藏了私房钱。
在步家,母亲就喜欢看父亲藏私房钱,一逮一个准。
萧家这样已经是朔漠红地不错的人家了,但萧舟眠一下子花了二两银子买她和玉骨,岂不是把一家一整年的开支给挥洒出去了?
咻的一声,一支箭插进了树干。
温氏两眼发亮,“弟妹看!三弟四弟在射箭。”
顺着她的视线,步长嫣也见到了,萧舟眠手握石弓,侧颜轮廓泛着金色阳光,隆起的眉骨在墨色刘海下若隐若现。
步长嫣小小被惊艳了一把,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一句装x。
温氏想到了别的,欲言又止,扯开她,“弟妹,你可能不知,小姑子过几日便要回来了,到时你莫要离她走得太近。”
感觉自己像在说坏话,温氏又佯装闲聊,“啊,倒也不是在背地里说小姑子的不是……只是她丧夫之后,本来有意嫁给三弟来着。”
步长嫣垂眼,谢过她相告。
怎么会有兄妹之间这样的,好变态。
再望过去,那个握着弓的人,也平添几分猥琐。
而射箭那边,萧冲擦着箭筒,一张脸拧得皱巴巴,“三哥,你背怎么挺这么直?”
错开萧舟眠的身影,果然看见藏在树后的两位嫂嫂,顿时一脸写着:原来如此。
“大嫂三嫂!有什么好吃的?来这边!”
萧舟眠这才放下长弓,侧过头淡淡颔首,“大嫂。”
继而余光扫过高挑的女子。她修长的脖颈被衣裳遮了大半。
温氏和萧冲认识萧舟眠已经快一年,看得出端倪,这会儿一唱一和,论着今晚吃什么,就往山下去了。
被留在一处的两人相顾无言,萧舟眠提议,“还没上过街?去看看。”
两人坐上驴子拉的车,面面相觑一点不像新婚夫妇。
步长嫣从深衣袖里拿出今早收到的红喜袋,“这是今早公爹给的。”
看着递过来的暗红色袋子,萧舟眠本就板着的脸沉了两分,“爹给你的,你自己收着。”
郁闷但不说。思索一会儿,还是冷着声,“这是朔漠红地,去皇城至少要攒够五十两银子。”
闻言,步长嫣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试探?
步长嫣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皇城,还说告诉她路费要至少五十两银子。
那手中这红喜袋怎么敢收。
沉甸甸的触感,她倒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舍不得银钱。
将袋子放到萧舟眠手上,“还是放在你这,我不太清楚这儿的价,怕藏不住钱。”
萧舟眠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半晌,轻笑。
“好啊。”
看着她垂下的发遮着半边脸,启了又合的嘴唇,倒是想看看她还想说什么。
但步长嫣却是把手按在他的大腿上。
后背一僵,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别,在大街上不好——”
谁知步长嫣抬眼,满眼无辜,“你的膝盖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