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古尔靠近了我梦,这时我梦才更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一存在所捏出来的人类骨相,在那一双幽深的眼睛中望尽神殿中亘古不变的寂灭,在某一个时刻,他确实窥见了拉古尔的过去。
女人又一次对他说道:“我可以亲吻你吗?”
突如其来的爱意里还夹杂着晦涩难明的欲.望,比他还高出一个个头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把他圈在了怀里,这是一个过于亲密的姿势。但我梦明白,拉古尔所说的亲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像是上次那样,披着人类骨相的女人却在此刻褪去了所有模拟出来的人类的气息,让我梦不由自主地感到毛骨悚然,而后这种情绪却又很快消弭殆尽,我梦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个女人无论陷入什么样的状况,都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行为。肌肤上传来了被濡湿的、温热的感觉。她轻轻舔了一口我梦的脸庞,随后这个女人低下头,给了他一个犹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这种时候她反而表现得克制起来了。
“下次可别再那么随便地给别人承诺了,我会当真的。”拉古尔笑了笑。
“但我的回复也依然没变。”我梦说道。“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他总是会想起两人的初遇,女人温柔而英气的声音很能带给他人安全感,这种感情对于人类而言很微妙。拉古尔或许常年处于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我梦想到。
“你刚才……其实想的是‘想吃掉’吧。”
离开前,我梦突然这样对她说道。
“谁知道呢。”女人只是如此回答。
下午三时,拉古尔有一点公事要外出办理,便顺便跟整修班的老大请了个假,打算在外边待到很晚。离开的时候她没穿那身XIG的制服,换上了一身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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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采买事项之后,拉古尔便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这时她彷佛听见了某种呼唤的声音。原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海边。一座虚影之城倒挂在位于海面之上的天空,但经过的人们却无一人能够看见那座神秘的虚影之城,只有拉古尔自己在其中察觉到了某种命运的呼唤。腿就像是自己动了起来,拉古尔走向了海里。
在当下她失去近乎所有非人的力量的时刻,她无法飞起来,只能一点一点沉没进海水里。而更加吊诡的是,这一现象也被路过的人们无视了。
直至完全沉没进冰冷的海水之后,拉古尔发现自己并不会受到水下因素的桎梏,在水面之下如履平地,呼吸也不受影响。这时她发现,天空之上倒挂着的城市确实只是虚影,就像是海市蜃楼,那座城市的实体就在海面之下。
拉古尔游向了那座海下古城。但是就在她即将进入城市的那一刻,她发现已经有人提前来到这里了。
“藤宫?”
在海面之下同样是如履平地的男人面色平淡,只是瞥了拉古尔一眼。
“这样啊,你确实会来到这里。”他只对拉古尔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看向门口处摆放着的那块石板上刻着的古文字。拉古尔看向那些文字,便明白为什么这座城市在呼唤她。
“神血在上,汝等应将信仰奉上,吾等当教诲汝,吾等行于文明初诞,万物伊始,吾等便已行于无垠星海,啖食血肉,教汝享受,神厌憎并诅咒无知且无畏之文明,愿死亡之阴影笼罩其上,为此,吾将邪恶与哀痛赋予尔等,吾等将重塑万物,万物归一。”藤宫博也一字一句将石板上的古文字诵读翻译出来。那大抵是海洋的意志所赋予他的知识。
这段祷词拉古尔再熟悉不过了。这时两人已经完全进入了这座海下古城,庞大恢弘的建筑完全呈现在面前,这其中的构造完全不能够用人类的几何美学来解释。那是超出人类文明理解的产物。藤宫在其中发现了类似于控制装置的东西,他猜测这座城市是由它的前主人自行沉入海底的。
在经历了众多波折之后,他宁愿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那就是想要入侵地球,对地球造成威胁的存在,早就在千万年前就已经造访这里,但是后来它们又自行离开。为何离开——它们等了25万年,就是在等待着人类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等待着他们有着能够踏入宇宙的能力。它们自诩着一种高等的态度审视着人类,审视着人类与地球究竟是否有着存活下去的资格。
藤宫的目光又挪向不远处在城市里游弋着的女人。
他当然注意到了拉古尔看到祷词时的眼神,这个女人不仅认识那些古文字,甚至还很熟悉。藤宫想起了电脑对拉古尔身上的光的光谱的分析结果。她是与破灭招来体等同的威胁。
我梦那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在身边养着多么危险的一个存在吗。
这座古城本身在与拉古尔产生着某种共鸣反应,仿若她本来就该是这里的居民。
“吵死了。”拉古尔嘀咕了一句。她的目光冷了下来。她的命运不会受任何存在而禁锢。
藤宫继续在这座过于庞大的城市里寻找着,他在外围发现了一些其他记录着日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