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区别,但要是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
这位管家的身形是半透明的。
换句话说,他其实是一位幽灵。
略过她与那位青年是怎么被城堡的骑兵找到并带回来的不提,最开始见到这位幽灵管家的时候,乌萝少不得被吓了一跳。
但当她意识到亡灵种族的特性能够让他们绕开语言障碍直接沟通的时候,那一点惊吓也就荡然无存了。
毕竟目前对方是唯一一个能够听懂她说话的人,乌萝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
“布兰德先生,下午好。”
乌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礼节是什么样的,再加上她现在双手都拿着东西不方便,便只是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好在管家先生本人并不介意。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乌萝手中那把略显突兀的锄头上,脸上温和的笑容明显停滞了一下:“您这是……”
乌萝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我想采集一些……呃,草药?”
乌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和人碰上,所以形象有些狼狈,局促道:“之前和您提过的。”
古堡坐落于山谷之中,连着一大片天然花园,此时正值秋季,按理说应是一番姹紫嫣红的景象。
但不知为何,那些植物大多枯的枯,死的死,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再加上此处人烟稀少,无论白天黑夜都是一片死寂,某种程度上来说,倒真有几分暗□□的感觉。
乌萝提心吊胆地住了两天,发现城堡主人似乎并没有要打理这片山谷的迹象,心中觉得可惜,便大着胆子找到管家先生说明了自己想要采药的意图。
但很显然,她口中的“采药”和管家原本想象的“采药”有些不太一样。
管家布兰德:“……原来如此。”
乌萝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如果您介意的话,我就不挖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好锄头起了身,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头发,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乌萝自认为还算是个守规矩的客人,毕竟她除了一手医术还算拿的出手,几乎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并不想和人起冲突。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管家先生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温和谦逊的笑容:“没关系,这些花草您可以随意处置。”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些树根也是草药吗?”
问到最后,他明显有些迟疑。
布兰德是个亡灵,但并非出生就是如此。
生前生后加起来,他也差不多活了有两三百年,却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杂草和树根而已。
但乌萝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将手中的“树根”递给他看:“在我们老家,这种植物被叫做黄芪,本来就是以根入药的。”
《本草图经》曰:“根长二三尺已来。独茎,作丛生。枝干去地二三寸。其叶扶疏,作羊齿状,又如蒺藜苗。八月中采根用,其皮折之如绵,谓之绵黄芪。”
乌萝的爷爷曾经是乡里有名的赤脚医生,她从小就跟着爷爷上山下河,四处问诊,除了习得一手医术以外,采药炮制都不在话下。
一开始乌萝还有些担心,毕竟中西方的常见植被本来就有差异,更别提现在还换了一个世界,她并不确定自己之前所学的东西是否还有用,但好在这个世界虽然和她上辈子所知道的西方世界相差甚远,植被什么的却是大差不差的。
根据乌萝的观察,光眼前这一处山坡上面就有不少药材,可惜枯的枯、死的死,能用的并不多。
她找来找去,也就眼前这些黄芪还算有些价值,但具体药性如何还有待研究。
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告诉管家了。
乌萝问:“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管家微笑颔首:“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通知您。”
“托小姐的福,阿斯莱特大人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为了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大人特意命我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望小姐能够拨冗出席。”
……
城堡,宴会厅。
黄昏落幕,华灯初上。
看着眼前如同梦幻般的一切,乌萝独自坐在长桌的尽头,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场合。
繁复的衣裙令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子,以免将其弄脏;洁白的餐布上摆放着精美的烛台,跃动的烛光投影在墙壁上,像是舞动的精灵;
角落里的乐器自顾自地演奏着,流淌出舒缓的音乐;一道道菜肴顺着风的指引鱼贯而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自动铺满整张餐桌,乳猪香槟应有尽有……
如此丰盛的晚宴,哪怕场面有些魔幻,也本应该气氛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