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女儿,李玖的语气中带着怀恋,不着痕迹的抹了抹脸,而后释怀一笑,“我有个女儿,她很漂亮,很漂亮。”
今安没继续说,只是看着李玖。那抹伤痛真的太明显,让人不敢在问。
李玖顿了片刻,感叹道:“我的女儿如果还活着,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小小的院子陷入的长久的寂静。
无人言,无人问,只听到一声哽咽。
有些东西,真的不触碰,只有动上一分,便疼的要了人的半条命。
*
路宁止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他正向外走,便正面与昭宥君上撞上。
昭宥:“你要去那?”
路宁止:“无需你管。”
昭宥君上伸出手,扣住路宁止的肩膀,用上了力气,“你这般是不想要命的吗?你还想活吗?”
路宁止抬眼,一丝情绪都不带,“我想不想活,你不知道吗?”
昭宥上扬的语调降下不少,略显受伤,“你一直在怨我,怨我当初没有阻止他们,对吗?”
六十年过去的那么久,路宁止第二次对于当初所做的决定,表现出他的态度。
第一次,是在冲上玄门对着仙门百家理智全无,唾弃他们的反悔,虚伪,懦弱。
比起当初的癫狂,如今的路宁止很平和。
六十多年的心如死灰,足以让路宁止压制住心中的那头野兽,好好的同昭宥说上几句。
“我的确怨恨你们,但我更怨恨自己。”说着,路宁止扯了一下嘴角,“我不应该相信你们,不应该那般的放心让人留在玄门。”
“我应该把她藏起来,藏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
“是我太蠢。”
昭宥哑然。
路宁止自顾自的说着,字字诛心。
他道:“师尊,我怨你。”
直白的,坦荡的。
“我……”
昭宥说不出话,更多的是一种无措。
同当初冉欢离开的那般,不知从哪里解释。
“我同臻臻谈过,若我没有回来该如何,臻臻说,那她便去死。去死,我同她都想好了最差的结局,不过只是一个死。”
“只是,我只想求一个时间,一个机会。”
“我怨你们所有人,但有无可奈何,你们害怕北域,害怕那些东西破结界而出,无可厚非。”
“我理解,可我不能不怨。”
“师尊,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妻。”
路宁止说的很平缓,一字一句的。
他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刨析出来,告诉昭宥,他心有所怨。
路宁止此刻动起了手。他的手向上抬起,身体向左侧偏去,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昭宥的桎梏。
手被狠狠的甩在一边,昭宥没有生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对上那双死寂眸。
刹那间,心中的焦急,愤然一点点归为虚无,他平静道:“路宁止,你知道你如今的状态吗?”
路宁止没有停下脚步,似是没有听见。
直到走至门前,才落下三字。
“我知道。”
从种上神骨的那一瞬间,他就知晓。
他要成神,才能活下去。神骨可以使他在何等重伤下都不至于死去,可那些伤不会好透,而是用细密的疼痛去折磨人。
不过这么多年,路宁止已然习惯了。
捂着胸口,路宁止一点点走下山去。
他行动迟缓,在一处转角,遇见了谢苑。
女子眉间英气,是少见的爽朗。
她变了很多。
从离开玄门后,路宁止就与谢苑在也没见过。
谁也没有说话,宛若陌生人。
擦肩而过那一刹,谢苑低声开口道:“对不起,师兄。”
路宁止没有回应。
林中树叶簌簌响起,是无边的落寞。
云墨从山上下来,就见到如此的场景。
他走至谢苑身边,同她并肩而立看着路宁止越来越远的背影。
良久后,那抹身影消失在曲折的山路中。
云墨道:“师姐,宁止师兄还没有释怀吗?”
谢苑盯着蜿蜒山路,一开口,声音就已哑了大半,“释怀不了的,没有办法释怀。”
那是一个死结,一回想,便无可挽回。
*
大半天,今安就同李玖坐在一起。
许是无聊,李玖从犄角旮旯里找出来棋盘来,同今安下起了棋。
过来了几招,今安便就知晓李玖是个臭棋篓子,不怎么懂棋。下的是乱七八糟的,没有章法。
今安眼皮也没动,一个字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