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仿佛谈论的不是风月,而是修行之道。
“人间情爱,不外乎此。”
理智上挑不出错,但若珩感情上直觉不对,叶策的答案太标准太客观了,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人间有情人,不带一丝私情,但感情偏偏是最千奇百怪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叶策,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人?”
他的手顿住了,良久,他才说话。
“我曾经向琳琅说过瑶星神女的故事,她跟我说爱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我不明白,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去死。”
他声音中的惘然让若珩呆愣,书挡住了若珩看他的视线。
叶策没有再说话,许久,书阁里只有他翻书的声音。
“也许就是因为爱,才会愿意为对方去死。叶策,爱上一个人就会希望对方能活下去。”
她的话让叶策微愣,他放下书卷,看向若珩,她低垂着眼,在看一本卷子,安静而认真,仿佛刚才说话之人不是她。
某些说不清的东西在叶策心里,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情,就像去抓天空中的云,飘忽不定,转瞬即逝,却又缠绵心头,挥之不去,就像一场小雨。
他笑了,也许有一天他会理解什么是爱,但现在他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逍遥峰的人说你和顾朝彻住在一起,当他白月光的替身?”
外面的世界已经传到这种地步了吗?替身?!若珩不得不佩服大家想象八卦的能力,不过这样传也好,省去她编故事的时间,好歹现在是有了一个理由。
“额,顾师兄说我长得像她,答应我只要好好跟他在一起,不仅会保护我,还会想办法让我修行。”
“你真想修仙?”
这个意思?“难道你有办法?”
叶策将手中书放回原处,径直坐在若珩对面,二人之间是两旁堆满书卷的木桌。
他伸出手,露出袖中一截手腕,手掌朝天,咬破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手掌中画着什么东西。
他漫不经心地说:“他帮不了你的,更何况,强行修行,你会不堪重负。”
掌中鲜血呈现咒语模样,若珩努力辨认,发现是以借其人四个字。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白了若珩一眼,任谁也能看出来他在写术法。但还是对她解释。
“一种能让你暂时有灵力的术法,只能让你有更灵敏的感知,没什么攻击力。”
术法已成,他看着若珩说:“把手搭上来吧。”
湿的、粘稠的血感觉并不舒服,但她轻轻将手放上去的时候,叶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宽大刚好将她包住,温暖而光滑。
“闭上眼睛吧。”
若珩乖乖照做了,现在她的世界安静无比,能感觉到的只有他手的温度,突然,仿佛灵光照彻识海,明明他们身在藏书阁,但若珩却看见了整座逍遥峰,每一个细节,每一处人物,她似乎无所不在,从大殿里的瑶星神女像到上清殿的林鹭洲,从林间飞鸟到细小花苞,普通弟子们在紫云台修行切磋,花月夜在竹海里打坐,似乎她就在他们身边看着,但无人能看见她。整座逍遥峰,俱在这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仿佛能洞穿一切,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认知,在这一刻,若珩那种读者的感觉又回来了,不,不仅仅是读者,这就像是,神!
莫名的害怕让她遽然睁开眼睛,叶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急忙把手抽回来,手中已沾上了他的血,匆忙之下,她用袖子擦了擦。
叶策以手支颐,他微笑,“你害怕了?”
她不觉咽了咽喉咙,平时和叶策相处太正常,她都快忘了他的真实身份,魔尊要杀她,易如反掌,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猫爪子里的老鼠。
“你看见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叶策。”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叶策愣了一下,“只是偶尔。”
“叶策,是所有修行者都能有这种境界吗?”
“蠢问题。”
但若珩误解了他的意思,毕竟她比较熟悉的人都是当世少有的天才修行者,她根本不了解普通人修行之艰难。
她恍然大悟,“难怪大家都想修仙,原来修仙还有这么厉害的能力。”
他叹气,果然不能跟她讨论修行,“当然是只有极少数的大修行者能做到了,在人间,怎么也得要渡劫期的修为。”
渡劫期?
若珩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两年来,叶策的修为一直都是知微境二重,没有丝毫进步,她提起胆子,“叶策,你的修为真的只有知微境吗?”
若珩好奇的时候,神情就像一个小孩,每到她发问的时候,不论他愿不愿意说真话,他总是不愿意沉默的。
所以他看着若珩,“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关键时候她又怂了,她才发觉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