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钱多灿打断了他,垂眸道,“毕竟是在军营里,让人家瞧见了不好。”
“无妨。”郑翊熙眼眸里的神情变了变,他艰涩地开口,甚至只能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那你叫闻颂忻过来接你,就不怕他们说三道四?”
“我和闻颂忻没有什么值得人家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事情。”钱多灿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安静道。
这一次郑翊熙沉默下来,喉结动了动,嗓子干哑酸涩。
钱多灿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转身就像另一边走去,军区的医院都是配有专车的,她刚刚只是不愿意麻烦这些人,但并不代表她找不到送她回去的人。
郑翊熙却蓦地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郑翊熙的举动完全在钱多灿的预料之中,毕竟轻易放弃,从不是郑翊熙所做的举动。
然而烦闷的情绪还是表现在了脸上,钱多灿皱眉瞪了他一眼,侧身就要绕开,郑翊熙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没有用力,也让人挣脱不开。
“你要做什么?”钱多灿没有恼怒,看着他的神情里带着一种疏离而又陌然的笑。
她的神情让郑翊熙猛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钱多灿,你永远只想推开我,拒绝我,”说到此,他的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下:“你从未打算过同我一块,是不是?”
他这话说的有些超乎钱多灿的预料了,即便是知道郑翊熙不会轻易放手,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钱多灿容色微凝,静默下来,眼眸上下颤动,终于抬轻叹了一口气,轻轻道“我打算过的。”
郑翊熙的眼眸颤动了下,抬头看向她,却未曾在她的脸上见到丝毫以往的欣喜与生机。
她平静地像是在说着局外人的故事:“我以往曾打算过,以后要留在北京,在闲暇的时候会去沈阳看一看,然后我们大概会有个孩子,会过安生快活的日子。”
这些话她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更没有说过当初在北大上经济学课的时候,那个误坐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就已经走入了她的心里。
而他虽不经常和她在一起,却每每都待她温柔,能看穿她伪装的嚣张,能在有人伤害她是毫不犹豫地护住她,能在她苦闷的时候一句话点出她的心绪,要动心太简单了。
以至于就算是过了很长时间,在听到他曾经是令她身负重伤的指挥官的时候,她也能够平静的说道,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呢。
郑翊熙看着冷静说出这番话的钱多灿,脸色煞白,他从不知,从不知原来她曾这样想过。
而那时的他……
郑翊熙喉结上下滚动,一低头从钱多灿的身侧绕过,一伸手臂拉开了车门:“我送你回去。”
他声音强硬,动作也是完全将钱多灿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
钱多灿微微向后推了一步,回首的瞬间注意到了那边围观的护士们,虽然军区的医护向来有不多打听的要求,但阻挡不了人们心底里想要八卦的欲-望。
她淡漠的笑着,进一步提出要求想要让郑翊熙知难而退:“我是要回沈阳的,总指挥难道也有时间陪我吗?”
郑翊熙搭在车门上的手臂一顿,转过身背靠在车身上,一双狭长的眼眸在钱多灿的注视下逐渐扬起笑意,他向前一步,对着眼前的姑娘多有包容和照顾:“阿灿,既然你知道沈阳是一定要回的,就应该知道,我手里的势力是多么重要。”
他进一步靠近钱多灿,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哑:“阿灿,北京的票数是最多的。”
钱多灿转眸一笑,斜着眼眸看向郑翊熙:“沈阳是一定要回的,但能不能选上,我家靠得从不是这些关系。”
她似乎看出来郑翊熙还是有些话要说的,白皙的手指撩动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她用一种近乎于戏谑的语气说道:“当初我们家被迫退守辽东的时候,你家老爷子曾照顾我哥,想把我许配给你那个不会动弹、连床都下不了的二叔,郑翊熙,这么多年了,你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过吗?”
未给郑翊熙任何反应的时间,钱多灿转身离开了军区医院。风吹着她的大衣在身后飘摇,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戴安的电话:“诶,戴安,取一趟中央别墅,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