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吧。”
说来也是,她来这里是侍候人的,半个主子都算不上,哪还需要宫女呢?
她低低应了一声,让韵山和晚玉到外头等她,自己跟着太监落座。
初胭落了座后,下面坐着的臣子们才注意到她。
紧随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老夫听闻就是因为此女,陛下才处死王骆为。”
“可不是?鄙人也有所耳闻。王骆为一身才学,虽顽冥不化,倔强固执,但若是能为朝中所用,也是陛下之幸啊。”
“唉,世上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看来,陛下也不能免俗……”
可初胭既然做好了来到保和殿的准备,自然料想到这些贵人们会议论纷纷,因此虽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她仅仅轻轻抿了抿唇,并未感到有多么不快。
这不是宴请吗?
那她既然落了座,在不用服侍陆醉时,这些美味她都可以品尝。就像现在,初胭的面前就摆了两碟点心,俱是雪白颜色,瞧起来讨喜得很。
她索性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并不理那些非议。
没过一会儿,陆醉圣驾至,殿内太监高声呼道:“皇上驾到!”
方才还不顾身份讲闲话的众臣纷纷起身行跪拜大礼,瞬时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片,“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初胭也跟着跪了下来,直到陆醉坐到了她的身边,淡声让他们平身,她这才落座。
陆醉今日穿了身杏黄色龙袍,长发束起,戴白玉冠,肩背挺阔,丰神俊朗,如同谪仙下凡。
初胭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眼,听他沉声道:“今日设宴,是为了犒劳众爱卿为朝中政务鞠躬尽瘁。都不必拘束多礼。”
众人又再次起身,感念皇恩浩荡。
初胭撇了撇嘴,心道这么起身又坐下,可别弄皱了她的新裙子。
宴会开始,席间觥筹交错,众人都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品尝美味、欣赏歌舞。
初胭为陆醉布菜,夹起了块白嫩的鱼肉到陆醉的碟子里,正想嘱咐他小心鱼刺,一抬眼却见那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面露凶色,执着雪白锃亮的匕首向陆醉冲来!
初胭被吓得在椅子上没坐稳,耳边俱是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皆嚷嚷着护驾,可到头来,那匕首却不如人意地扎进了初胭的手臂。
是初胭挡在了陆醉身前。
她咬着下唇心想,这一刀她替陆醉挨下来,就算他性子再怎么冷,心中也不会没有动容。只要陆醉心里有那么一丝感动,初胭知道她往后的日子都会好过许多。
她是没读过书,可不代表她头脑愚蠢。
鲜艳而刺眼的鲜血自她的伤口流出,浸染了鹅黄色的袖子,令人心惊不已。
饶是陆醉,此刻凤眸中也涌现出一瞬的惊愕。
他过去身经大小战役无数,甚至有一回艰险险些死在战场,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能为他挡刀的,初胭是头一个。
陆醉抿紧了薄唇,直接横抱起初胭离席。而那个单枪匹马而来的、意欲谋杀圣上的舞姬,也很快被殿外冲进来的侍卫控制住。
黑透了的夜里,凉风簌簌。她单薄的身体缩在他的怀里,血迹染脏了他的龙袍。
陆醉好像对她说了什么,可惜初胭身子骨本就不算健康,眼下又留着许多血,渐渐昏睡了过去,耳边什么也听不清楚。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那张熟悉的床上。
初胭费力眨了眨眼,低眼瞅了眼受伤处,见伤口已被包扎好。
晚玉的眼泪不断,泪痕未干,一见她醒了过来,忙凑上前,呜咽道:“您怎么这么傻,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跟着您一同去了!”
她的唇已失了血色,脸颊惨白,闻言笑道:“这不是扎在手臂上,无碍。”
晚玉擦干眼泪,起身给初胭倒了盏茶,喂她喝了几口,幽怨着哑声道:“您还笑呢,韵山去看着药了,等您喝了药,再好好睡上一觉。”
初胭点头,喉间微润,“陛下呢?我又是怎么回来的?”
晚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回禀道:“是陛下将您抱回来的,又传了太医为您包扎伤口。您没看到,陛下冷着张脸,殿内一应奴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奴婢瞧着也害怕得紧,那眼睛都红了,瞧起来像是要杀人。”
她应了一声,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陆醉忽如其来的在意而欣喜,只是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晚玉答道:“一直到您伤口包扎好了,陛下才离开。”
初胭倚在床头,缓缓点了点头,轻舒了口气。
可能,她离她的目的,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