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徐新南约莫着也是信佛的心善仁士。
初胭抬眸看向徐新南,笑弯着眼道:“如此,我还是借了徐公子的光。”
徐新南谦恭温声道:“既然在下在寺中与小娘子相遇,那就是缘分,谈何借光呢?小娘子可是见外了。”
她唇角的笑意更浓,很是欣赏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不似宫中那位冷面魔王,动辄就要杀人、五马分尸……
几人到了禅房,小沙弥见是徐新南来了,忙上前道:“阿弥陀佛。徐公子,主持前几日去了江郡云游,并未留下归期,倒让您白跑一趟了。”
徐新南还是一派笑模样,摆了摆手道:“无碍。只是路上遇见个小娘子,甚是投缘,想带她来求个平安符罢了。”
小沙弥挠了挠头,朝初胭歉意地笑了笑。
初胭也朝小沙弥点头致意,“既然如此,今日是我同主持没有相见的缘分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再来求吧。”
徐新南笑着看着她,跟问道:“不知小娘子何时还能有空?届时在下可陪着小娘子来。”
初胭怔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她是宫中人,下次出宫是遥遥无期……
徐新南似是看出她的为难,当即甚是善解人意道:“在下看小娘子,只觉得甚是投缘,没想着男女大防,到底是在下唐突了。”
初胭呆呆地摇头,“不是,是我……”
徐宝舒似是知道兄长的心意,忙跟着拉住初胭的手,嬉皮笑脸道:“后日,我将在京城南的香汀水榭举办一场赏花诗会,来的皆是我的小姐妹,不知你是否能赏脸来?”
她翕动着唇,是答应了不是,不答应了也不是。
答应了,是合她心意,但不知陆醉是否应允;不答应了,是错过这么好的出宫的机会……
初胭略略思忖了片刻,黑白分明的杏眸清澈如湖,问道:“我家中长兄严格,还需要晚间问过他,才能做决定。若是可以的话,不知可否问过后再通封书信会意?”
徐宝舒答应地很痛快,反正诗会是在后日,都还来得及,“信件就让信差送到晋国公府即可。”
初胭在心中记下,同时也感叹原来这对偶然遇见的兄妹,竟是出自如此高门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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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用斋饭的时辰,徐家兄妹乘车离开。
徐宝舒看起来很希望她能参与诗会,甚至临别之时,还叮嘱她务必给封回信。
初胭送走了这二人,站在原地轻轻舒了口气,让寺中的小沙弥领着她们到饭厅去。
因为她们是外来之客,所以用饭处是单独僻出来的房间。
送来的斋饭素淡无味,可耐不住初胭逛了一早晨,早已饥肠辘辘,吃得也十分香甜。
一旁的韵山问她:“娘子真的打算去诗会吗?”
初胭老实答道:“其实是想的。不过,不知主子是否会答应。”
韵山又问道:“娘子觉得这兄妹两个如何?”
初胭想了想方才发生过的事,慢声道:“妹妹太过热情,有些令人无法招架……至于徐公子,可真是个体贴细心之人,似乎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但是这样的人,我倒觉得有些危险……”
晚玉插嘴道:“那您为何还想要赴约呢?”
她又夹了口青菜,没有犹豫,“只是想出来散散心罢了。整日在宫中,十分无趣。”
韵山道:“若是主子应允了,倒也无妨。”
三人用过斋饭,正想要启程离开,可天公不作美,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等雨停下,几人赶着回了宫,天色已黑透。
初胭回到寝宫,进了内殿,正想要好好梳洗歇下,却见陆醉正在烛火下撑着头看书。
她怔了怔,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等她回来。
初胭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陆醉淡声道,“来朕这儿坐。”
她在外头游玩闲逛了一整日,身上难免沾上烟火气,并不好闻。因此初胭婉拒道:“奴婢将将回来,身上有味道。可否待奴婢梳洗一番,再来陪陛下?”
初胭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色如常、无喜无怒,稍稍安了心。
陆醉应允道:“去吧,尽快回来。”
她点头,取了换洗的亵衣亵裤,就绕到屏风后。
热汤已然提早备下。初胭褪去衣衫,抬脚踏入热水中,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劳累一整日,泡个热水澡是最解乏的,但是眼下初胭不敢耽误太久,匆匆擦洗了身体,将长发擦至半干,穿上衣裳就去陪陆醉。
生怕陆醉一个不高兴,就要了她的小命儿。
毕竟她还得同陆醉商量赴诗会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