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打嗝之后,那翻阅卷宗的沙沙声音也跟着消失。
初胭垂眸,脸红地想他肯定是听见了。女儿家都是爱脸面的,上一次在甘露殿中就已出了丑,这会儿又是……
难道爱吃是错误吗?
她难过地想,应该不是吧……
初胭正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尖尖的下巴就被人勾起,令她无处遁逃。
初胭眼神飘忽着,就是不敢看陆醉,柔嫩白皙的耳朵都红了个彻底,本以为他又要嘲讽她,却见男人从怀里摸出锦帕。
初胭正要接过帕子,陆醉却没给她,只哼笑了一声,凑近将她唇边擦干净。
锦帕质感柔软轻薄,他指尖灼热的温度隔着手帕落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似乎有些烫人。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虽不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任意一次亲密接触,但初胭就是没有来地心跳加速。
她羞涩地低垂眉眼,本旖旎的氛围下一瞬就被陆醉打散。
只听他轻啧了一声,笑话初胭:“你怎么整日里眼中只有吃的?那绿豆糕就那么好吃?”
她心虚地瞅了眼那只剩下一块绿豆糕的可怜碟子,小声答道:“绿豆糕的确好吃,陛下不如尝尝。”
陆醉可不领情,冷笑道:“朕从不吃旁人吃剩下的东西。”
初胭抿了抿唇,应了一声,暗自腹诽道那块绿豆糕她又没咬过,如何就不能品尝了?
他将卷宗合上,懒声问她:“你可想知道这件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初胭茫然地抬眸,疑惑道:“不就是乌夜别苑中闹鬼?”
岂料陆醉拿起卷宗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哼笑道:“你跟着朕这么久,怎么这头脑就不见灵光呢?这世间哪有鬼,皆是懒于探案的借口说辞罢了。”
初胭歪着头问他:“陛下可是窥见了其中端倪?”
陆醉扯了扯唇角,略有几分漫不经心之意,“这个春日里,共于这条路段丢失了三名少女,年纪皆在十四五岁上下。”
她愣了愣,脸色开始难看了起来。
她自己就是才及笄不久,现在去这园子,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初胭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那……那说明,那厉鬼最偏爱妙龄女子?”
他顿了顿,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想,忍不住又拿卷宗轻轻敲初胭脑袋,咬着唇笑眯了凤眸,探究道:“怎么?雪宝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这般畏惧鬼?”
她连忙否认,瞪大了杏眸,眸色澄澈,“奴婢才没有!”
陆醉看着初胭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只要你乖乖跟着朕,就算是鬼,也不敢放肆。”
可能,厉鬼见了他都要害怕得退避三舍了吧……
初胭应了一声,又听陆醉说:“这三位少女的肖像,朕方才看了一眼。发现她们的眼下皆有一颗小痣,眼形狭长。”
他问她:“你可知什么样的人会绑架这些少女?”
初胭老实地承认自己不知道,也想不出来。
陆醉闻言,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半不正经道:“凭你这头脑,还是乖乖呆在朕的身边。不然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
她鼓了鼓腮帮子,撇了撇嘴,小声咕哝道:“陛下只会嘲笑奴婢。”
他没理初胭的抱怨,淡声解释道:“只有心中有执念之人,才能做出此事。”
心中有执念之人?
她皱起眉头,没大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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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阳光高照,初胭跟着陆醉下了马车,进了这间连牌匾都丢失了的园子。
园内杂草丛生,没过了她的小腿肚。
初胭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低垂眉眼,生怕这些杂草勾坏她的新裙子。
刑部尚书李堂映战战兢兢出来接驾,朝二人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小娘子,正是昨日在香汀水榭见过的李雪折。
陆醉淡声让他们起身,听李堂映将李雪折介绍给他:“陛下,此乃小女李雪折,打小就对案宗有兴趣,因此臣将她带来,开开探案眼界。”
探案?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家女儿在圣上面前露个脸,混个眼熟罢了。
毕竟现在后宫还空虚着,就算捞不着那皇后之位,但只要入了宫,同皇室有了这层姻亲,日后他不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外出办公务,皆会轻松不少。
谁知男人哂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地讥讽道:“朕倒是没想到,尚书疼宠女儿,竟是处理公务,还要将女儿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