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小糖盒摸出一颗蜜饯儿给陆醉舔了一下,低声劝哄道:“您只要吃过药,便给您吃这甜甜的蜜饯好不?”
也许陆醉是吃到了甜头觉得还能再吃两口这苦涩药汁,又也许陆醉听到了初胭的话信了初胭的承诺,便见他后面不再抗拒吃药,没一会儿就用完了。
初胭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胛骨,如约将蜜饯喂到他口中。
她细嫩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陆醉的唇,惹得她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得寸进尺,直接用舌将蜜饯卷入口中,顺路沾湿了初胭的指尖。
初胭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将手指擦干净,不与病人计较。
几人忙活了整整一夜连一日,陆醉总算在晚上醒来,初胭眼睛都熬出了血丝,见人醒了终于能将提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让少年去请郎中来,让韵山和晚玉去备些白粥过来。
初胭坐在他床边,探身过去试了试他额间的温度,果真退热了。
她正要收回手,陆醉却捏住她雪白皓腕,放在手心里揉了揉,声音低哑,“累了吧,我没事了。”
初胭抽回手,垂眸说:“您因我而病,我照顾您也是应当的。一会儿郎中看过脉,我便走。”
陆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小娘子的馨香。
他隐约知道,他病的这一日一夜,都是初胭在照看自己。陆醉自小到大,不论得了什么样的病,只能自己忍耐,便是要死了,也无人管。
陆醉心中动容,此时也学着那些无赖开始没脸没皮起来,“胭儿待我这样好,我不知如何报答才好……我左思右想,不如你跟我回宫做正宫娘娘,没有人不羡慕。”
初胭轻轻呵了一声,冷眉冷眼刺他,“你少在这不要脸。谁稀罕当劳什子皇后。”
她话说得又冷又硬,毫无转圜余地,陆醉却少见的有了耐心,眉眼间虽藏着几分哀伤,可并不气馁,弥补小娘子么,势必要达到小娘子的满意才是。
如此,陆醉也不提此事了,让初胭到书房将堆积的公文拿来。
她没去,抿唇说:“你病刚刚见好,还是不要劳累的好。”
陆醉哦了一声,停顿片刻,央求道:“有一篇公文十分重要,上面盖着章印很好辨认,我就看那一篇,胭儿帮帮我。”
初胭无奈说好,提裙去了书房。
陆醉的书房就在卧房旁,她推门而入,见桌案上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初胭小心翼翼将奏折规整好,翻来翻去,忽然翻到一张女子画像。
画上的人正是她。
她拿着画端详着,画中的她趴在小石亭里睡得正香。她记起那是他们一同在别苑“捉鬼”时,她不小心在石亭里睡着的场景。
画中的一草一木几近详尽,画中的女子眉眼描绘精细,连她戴了什么样的发钗首饰都描画个清清楚楚……甚至发丝落在地上的影子都被刻画精美。
也是,陆醉一向记性极好,闲暇时作一幅丹青,也不是什么难事。
初胭眼睫轻颤,将画放下,摇了摇头,旋即找到那篇陆醉要看的公文。
她轻轻呼了口气,拿着公文回了房,递给陆醉,陆醉却说他眼前发晕看不得,让初胭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初胭现在常用的汉字已认了个大概,读公文不是难事。她细声细气地将公文读完,发现竟与江郡知府有关。
公文上写,江郡知府似与秦地陆家有过勾结,且一并列举了这知府在江郡压制百姓,私养军队的恶行……
陆醉的神色也跟着淡了下来,想着一会儿让少年写一封信回到京城中,叫薛湛着重处置。
“那乔权果真是坏透了。可是,若想处置他,必得有证据才能行事”,初胭道,仅凭此公文太过无力,还得抓住乔权苛待百姓的魔爪,才能置他于死地。
虽乔家大娘子处置了乔权,可初胭并未看到,便也是心中存疑。她还是有嫌恶之意的,恨乔权打砸了她的摊子。若是陆醉果真能让乔权吃点苦头,她实在乐见其成。
陆醉眉梢微扬,问她:“不知胭儿想如何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