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以为你同意了你父亲的提议,已经投向别人的怀里。所以……”
“你不信我。”你轻声说,打断了他。
“我……”
“或者更准确地说,你不够信任我。”你抬眼看向了他,小巴蒂仓促地移开目光。
“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你扯唇笑了下,但眼底一片虚无,“我能理解。”
“是因为当时我没有回头吗?”你指的是当时在威森加摩审判室外的场景,小巴蒂在你的身后,父亲在你身前,你被夹在嘈杂的人声中间,不知所措。
“……是。”小巴蒂说,“你没有回头,甚至身体都没动一下,在我当时看来,你是在平静地听选你父亲的提议。”
“我当时是没反应过来。”你低低地说,垂下了眼。
“所以我后来反应过来了。”
“什么时候?”你问,但话问出口后,你又隐约知道答案了,“我离开阿兹卡班之后?”
“嗯。”小巴蒂应道,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接受。”
“……多琳?”
“嗯?”
“你……哭了?”
你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抬手抹过脸颊,没想到竟如他所说碰到了冰凉的眼泪,平静地看着小巴蒂说:“我想起来,前几年我看过一本东方的麻瓜书籍。里面写了一句话,没想到现在深有体会。”
“他们是这么说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小巴蒂的脸色骤然惨白。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知道。
“你知道吗?巴蒂。你昨晚有句话说对了,我还爱你。”你淡淡地说,没有理会小巴蒂越发难看的脸色。也许此时对于小巴蒂来说,他第一次那么恐慌在你嘴中说出爱这个字。
如你们这般熟悉的程度,其实即使你不说后半句话,小巴蒂也能心领神会,但你仍狠了狠心,继续把话说完,“但是爱不代表就能在一起。我们已经错过太久了。久到有些缺憾,是无法弥补的。”
误会,美妙的误会。
因误会而生恨,因误会而生殇,因误会而踏歧路,因误会刀剑相向,阴阳两隔。
现实其实就是由误会,头衔着尾,一步步地往命运的洪流中推进的。
威森加摩审判庭外,是第一个误会,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靠近悬崖边缘的你们,万分紧迫的场景,没有余力分神去想别的什么,你浸没在人潮的迷茫中,小巴蒂被推进狱海的彷徨里。你们都迫切需要来自对方的安抚,但都没有去第一时间设想对方此刻在遭受什么,由此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时间在酝酿误解。而荒瘠的囚牢,满天的摄魂怪,被剥夺的快乐,被吸走的美好,在加重这一层的误解。当你隔了半年多时间再进入阿兹卡班的时候,怨结已经在小巴蒂心中凝至一种无法轻易抹消的程度。
最后爱的破碎成了释然的代价,命运解开了小巴蒂心里的结,所化做梦魇,成为能难消的心结,深植入你的心里,成为第二个误会。
然后就是往后的十三年。
当事人隔着两重世界,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能解决。怨怼和不甘在缓慢消逝的岁月里越滚越深,如同从山巅滚落的雪球一样,如今已经达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
你们都知道这是一个误会,可是这个解释来得太晚了。
你扪心自问,你还爱他吗?
你爱。
你恨他吗?
恨啊。恨他不多信你一分,恨他肆意用恶念揣度你,恨他在监狱中如此轻慢轻佻羞辱于你,恨他曾经如此鲜艳地在你生活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却在一切未竟时抽身而去,只剩下你在梦想与现实间进退两难,在真正的美好触手可及的时候,陷你重新回到名为家族、世代、宿命的牢笼里。
恨他让你心脏破碎的那一句:我们只是冷冰冰的联姻关系,联姻从来不会有真感情。
误会与结果相隔了十三年,从情感上你可以原谅他接受他。
可现实呢?你没有办法。
十三年的误会,十三年的遗憾,十三年的酝酿,十三年的臣服。
你已经嫁为人妻,有了孩子,成为了两个家族的纽带。
你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意坚定选择,一意孤行的少女了。
“这个解释来得太迟了。”你双手捂住眼睛,泪水直落,双肩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小巴蒂跪在你的身边,双手抱着你的腰,用力地抱着你抱歉。
你曾经和小巴蒂一起看过很多麻瓜电影,你记得麻瓜之间有一句话:电影里所有遗憾和错过,都会有一个解释和一个结局,但是生活里没有。
而如今解释来得太晚,结局早已不成结局。
有时候人的错过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