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国主,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死罪。
若泉静子的臣属在侧,都不用她出声,你此刻已经死了。
所幸由美并不在这里,而顾忌到普请中的内容,泉静子也并没有叫上寻常的贵族官僚。
这里作为护卫存在的,大概只有在暗处的忍者们,而你显然没有到危害泉静子生命的程度。
所以你还活着。
泉静子霍然起身,拔出了身侧刀架之上用作装饰的刀,抬步向你走来。
雪亮的刀光刺得人眼疼。
持刀之人的速度并不快,显然是给你留了继续说下去的余地。
于是你向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泉静子的脚步因为这个笑容微微停顿了片刻,接着她听见你问她:“殿下,难道火之国是一个只会倚靠女人出卖身体的国家吗?”
贵族们将女儿当作联姻的工具,连身为大名的女儿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在平民中,政府默许的、甚至是鼓励的公娼制度,实际上在增加税收的同时,也是牺牲了这些女性来稳定另一批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对平民很不友好,那么对身为平民的女性而言,就更是充满恶意了。
泉静子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你的脖子上,兵刃的寒气似乎要划开你的肌肤。
你本能地因为受到威胁而战栗,同时感到了一阵熟悉的、使人目眩神迷的刺激感。
如同你在木记得噩梦中第一次张开弓,瞄准了门外噩梦集合体的怪物时的畅快。
曾经你与木记之间默契地回避着的一个话题。
她的梦更容易将那些具有扭曲杀意的连环杀人犯卷入其中,并让对方定位梦到。
即使你是为了保护木记——
为什么你能够轻而易举屡屡进入木记的梦呢?
木记曾建议你选择弓箭作为武器,她并非单单只如她所说的那样感觉到“不一样的你”才这么说。
更是因为远程的武器会消减使用时的对使用者本人的刺激。
梦中所受的一切感官都是真实的,包括死亡时彻底对身体所有权的丧失,包括收到伤害时的痛觉。
所以那些变态们甚至会轮着班一个个进入木记的梦,想要在梦中杀死木记和附带的你。
因为这是他们追求满足自己欲望而又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法外之地。
没有人会认为连死亡的体验都百分百模拟的世界是个游戏。
而你对木记说,这好像一个游戏啊。
一个除了不会真正死去,一切都无比真实的游戏。
你轻轻眨了下眼睛,抬起左手落到了颈边的利刃上,而后微微握紧。掌心一阵刺痛,你恍若未觉地继续对泉静子说道:“您赐给了我姓氏,对此我很感激。”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你就叫“泉小雪”。
只是在这个世界,当你重新获得“泉小雪”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你本人是如何想的,只要你还在火之国,就会有人把你与火之国的“泉”联系在一起。
大名既然如此喜爱由美,甚至为了她的政治前途为她挑选可以收养她的贵族,又为何不直接将“泉”赐给她呢?
因为带着这个被赐予的特殊姓氏,在其他贵族臣属眼中,她们就会彻底绑定在一起。
当有人想要翦除泉静子的势力时,有其他贵族背景的由美可能不会被当作首要目标,但“泉由美”一定会是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难道不想改变这个国家吗?这个曾将您当作工具、吸取您的血肉以求残喘的国家——您如此关注百姓们的生活,与前代国主是完全不一样的君主。”
上任大名被泉静子剥夺了即位的正统性,因此这个前代你既指她的哥哥,也指她的父亲,你的语调像极了当初引诱着你与他合作的黑绝:“她们同样是您的子民。所以,为何不将您的恩泽分一些给那些从未被人正眼所待的女人们呢?而我——无论您想对付谁,您都可以使用我。”
泉静子是不行常规之事的人。以女子之身上位大名,又能够抗住宗教压力取消禁肉令的人,在政治方面也一定有自己的野心。
所以你会毫无忌惮地提出普请这么得罪人的请求。
“泉小雪”会成为大名手中的刀,为了她的利益行一切得罪人之事,然后死在某个看她不顺眼的贵族手中。
大名显然已经对普请的建议意动,却迟迟没有发出相关的政令,自然也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说是一个合适的背锅人。
提出这个建议的你就很合适。
你很清楚,就算“你”最后没有死在其他贵族手里,将花街改建成能制衡商行会的势力后,泉静子也不会放心留你。
她对你早有杀意,只是因为由美暂缓了屠刀。但是谁能保证她就会这么一直放过你呢?
与其寄希望于她一时的心慈手软,不如成为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