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金麟台
兰陵群山揽翠,为首仙家旗幡迎风摇曳,楼宇轩昂巍峨,满目金碧辉煌。
拾阶而上,纯白牡丹争奇斗艳,往来修士眉间一点朱砂,服饰皆是清一色明黄校服,衣袖花团锦簇,金星雪浪纹饰张扬且华贵。
金星雪浪名贵,偌大的家族只有一个人不喜牡丹为饰,庭院随处可见恣意延展的松树盆景,姿态各不相同,松针处似落有有霜雪,青绿之中透着寒气。
金夫人极爱雪松,于是家主命人移栽了一整院子,她从不修剪松树的形状,任由其随意生长。
金夫人是钱堆里养出的书呆子,曾在云深不知处承了女先生的差事教书,后来被一纸婚书发配到兰陵。风氏富甲天下,嫁过来的金夫人却不通管账之事,婆母在世没少被逼出当家主母的做派,不巧前些年老夫人早早地没了。
金夫人雇了十几个管事,自此闲散下来,什么差事也不干了。除却儿女婚事,已无甚事由能让她劳心。
此刻屋内研墨点香,望向母亲落笔处,金玉华攥着徽墨出神,手上力道不均匀,以至书写之人沾了墨写出的字迹深浅不一。金夫人皱了皱眉头,落下最后一笔,墨迹在熟宣上洇荡开,她抬头望向失了魂的女儿“在想什么?”
“阿娘的字...”
金夫人看向女儿开出的药方,字迹与她的几乎一致,不同的行笔更加利落,多了掩不住的几分年少意气,她拿起来爱不释手道“月儿所书,更甚于吾。”
金玉华早就知道答案,还是希望母亲讲讲从前的事,于是开口“云深不知处放在外面的藏书是阿娘誊抄的吧?”
“我在那儿教过几年书,有些书籍原卷破旧易损坏,就以誊抄本供弟子借阅。”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金玉华顺从地坐到书案对面的软椅上,双手撑着下巴听金夫人讲出嫁前的事情,金夫人半遮半掩着讲了几句
“那时候我跟你差不多年岁,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十六年前,云深不知处
先家主蓝翼尚在之时蓝氏办学,抱山散人常在云深不知处讲学,求学弟子络绎不绝。姑苏蓝氏桃李满天下,更盛于今日。
后来蓝翼仙逝,想听抱山散人讲各地夜猎的趣事便是难如登天,讲学的蓝大家严苛且无趣,弟子多半无心向学,很少有弟子听学一次就通过她出的考题。
颇爱翻窗逃学的藏色就从没参加过结业考试,她好动,一学年下来拢共也到不了学堂几次。云深不知处因这姑娘多了将近三四十条新家规,每每罚抄,众弟子苦不堪言。
每每逃学,她就顺道带回后山最新鲜的鱼贿赂督学。当时的督学正是风氏玲珑,字知意,素来有贤名且通情达理,天文地理、占星测算无有不通,是云深不知处最受欢迎的女先生。
藏色跟虞紫鸢抢着连喝了两碗鱼汤,摸着肚皮道“知意啊知意,谁娶了你简直是十辈子的福气”
虞紫鸢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惯会花言巧语,有本事变成男人娶她。”
“那有什么的,到时候连你一起娶了~”
“你是鞭子没挨够皮痒了是不是!”
两人剑拔弩张,几句话不对付又打起来,喜提家规一人一百遍。
第二日藏色不知哪里搞了一身男装穿着去听学,她本就不经常露面,女扮男装散学后直将风知意和虞紫鸢一左一右搂在怀里,吓坏了一众女修。
“美人儿,小爷可是说话算话的,一定把你们娶回家!”
这家伙真的很不走寻常路,虞紫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一秒又得扬鞭子。这昨日领的家规还没抄完,又打起来就得仗责了,风知意见状深吸一口凉气,赶紧扯了藏色贴的假胡子,众人看清是藏色散人,全都笑开了,好奇地打量起她的装束。
“藏色,我可不喜欢长胡子的~”
不远处有明黄华服少年不自觉摸了摸脸,很好,没有胡子。
蓝启仁幼时就初显古板迂腐,除了课业完成的不好被这位督学监督,云深不知处讲学之时没几个人能同他有些别的交情,藏色散人除外,如今的金氏大夫人也除外。
藏色是调戏他生得白净俊朗,放眼世家娇养的大小姐里,琴棋书画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有才学而不卖弄的少之又少,而风知意喜欢读书,博文贯通古今,是真的与蓝启仁聊得来。
风知意年方十六,所做策论令当时的蓝氏讲学先生赞不绝口,执意要聘她为助教,掌督学之权。虞紫鸢却连着几门课不合格,她生来顽劣,成日舞刀弄枪倒是出挑,却根本无法静下心在云深不知处读书。
风氏女生来尊贵,本无需奔波任职姑苏教书,虞紫鸢缠着要陪她去,所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