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身旁的丫环替她揉着额角,她躺在榻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赵嬷嬷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进来,立在榻边轻呼道:
“夫人,下火的草药煎好了,您先起身把药喝了。”
她一手搀扶着胡氏,一手将碗递近。
胡氏接过瓷碗,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下人,旋即又躺了下来。
她撑着额头,紧闭双眼道:
“赵嬷嬷,二姑娘那边如何了。”
赵嬷嬷回道:
“还是老样子,姑娘整日里闷在房中,奴婢今早给她送燕窝粥的时候还看见,姑娘脸色看起来差极了。”
“那两个丫环怎么说?”
“流火和流月两个丫头都不知道,只说姑娘那日从书房回来就这样了。”
胡氏睁开眼道:
“去,你去差人把二姑娘叫过来,我亲自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昕被人带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泪痕,她眼睛哭得像两颗核桃,肿的厉害。
胡氏连忙从榻上起身,握住姜昕的手腕心疼的问道:
“几日不见,我儿怎么就瘦了那么多!”
说完对着她身后的两个丫环骂道: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姑娘都瘦成了这副模样,都不晓得过来通报!”
流火流月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
姜昕伸手制止道:
“母亲您别怪她们,是我拦着不让她们去通报的。”
胡氏问道:
“昕儿,你近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你告诉母亲,母亲定然为你做主。”
姜昕跪下,仰起头对胡氏说道:
“母亲,求你让我嫁给砚哥哥吧。我不想再和那个许公子出去了。
若是嫁给你他这样的人,女儿简直是生不如死!”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一双杏眼楚楚可怜。
胡氏闻言瞪大眼睛,她后退两步,捂住胸口跌坐在椅子上。
赵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抚息劝慰。
好半天,胡氏才顺过气来,指着姜昕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你这是要气死你亲娘啊!
那宋砚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就非嫁不可!”
姜昕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见她不听,胡氏又说道:
“再说了,这件事岂能是我一人能够做主的。
这门婚事定的是你姐姐姜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我这边松口了,你父亲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再说那姜昭,恐怕也不肯松口。”
胡氏见女儿执迷不悟,担心她嫁错良人又害怕女儿记恨上自己,
于是打算祸水东引,将这锅扣在姜昭身上。
姜昕眸光微动,抬头道:
“母亲不反对我嫁给砚哥哥了?”
胡氏假意叹气道:
“你是娘的女儿,娘自然盼着你好。你若是真心喜欢那宋砚,娘自然不会拦着。
只可惜那贱人生的女儿占了嫡长女的名分,只有她先嫁人,才好轮到地下的姑娘们。
当初娘也是听了你爹说的话,说什么长女都没有订婚约,哪里有先定下次女的道理,这才将婚事让给了她。
如今你想要她将婚事让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胡氏一番话颠倒是非,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姜昕喃喃道:“不会的,父亲最是疼爱我,只要我向他求情,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胡氏连忙将她拉住,语重心长道:
“女儿啊,你父亲最是古板,他素来虽说对你疼爱有加,但此等换亲大事,他定然不会同意。若是被官场同僚知道必然会耻笑,你若同他商议,那你父亲必然会反对的。
何况,你是他的女儿,姜昭也是。于你父亲而言,未必会为了你做这等让人在背后说闲话的事情。”
“那,那我去找姜昭,让那个贱人自己把婚事让出来,让她去同父亲说。”姜昕咬紧下唇说道。
胡氏怜爱的摸着她额前的碎发,说道:
“傻孩子,姜昭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门婚事,以她现在的身份,哪里会找到更好的了。怎么还会让出去?莫不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忽悠你呢!”
姜昕慌了神:“母亲,那可怎么办?”
胡氏说道:
“别怕,你先回去等着,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了,你若是生病了,偏院的贱人说不定背地里怎么高兴呢!
这事母亲替你再打探打探,切记不要做啥事!”
姜昕含泪扑进胡氏怀中,嘴里念叨着:
“还是母亲疼我...”
等人走后,胡氏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扶额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