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众人心有灵犀地默默看向门外的那个小姑娘。长相清秀,扎着简单的丸子头,白色的短袖,配上一条黑色九分紧身裤,脚上一双小白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轻轻一笑,嘴角就露出一口小小的酒窝。怎么看怎么不像恶鬼。
“操,死小子,瞎喊什么!丧尸也就算了,大中午什么鬼不鬼的?不是,你小子耍人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几个人走去拨弄瘫在地上的男孩,发现他竟然腿软得站不起来,呆愣愣的,对这句话毫无反应。
军人无奈,只好指挥其他人一起帮忙把沙袋搬开,打开大门,放货车进小区,然后重新规整。
沈妧跟几个人礼貌地道了谢,坐在挡板旁边,临走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
一直死盯着她的男孩脸色瞬间愈加惊恐,受不了地惨叫一声,居然直接昏死过去。
沈妧淡定地回过头。
目睹一切的江鞅掠过她嘴角没来得及消失的酒窝,眉角微挑,漆黑的眼里像泼了墨。
小区内道路狭窄,货车缓慢行驶。
听那个叫林余的人说的话,小区里的居民现状并不乐观,食物短缺,只怕用水也很成问题。他们的车上有几大袋食物和矿泉水,大大咧咧地拿出来简直是明晃晃等着被群起而攻之。
等到一行人行过一个地下车库,很快明白想偷偷把物资送上楼是不可能的。
几个车库里都住着人,阴凉的草坪和道路上也都是人,应该是逃难到此。形容狼狈,神情迷茫绝望,衣服又脏又破,还沾染着血迹,路过时能闻见一股浓郁的馊味。
沈妧其实是闻不到的,但看那些人的外表,以及两个老人偷偷捂鼻子的动作,也能猜到味道应该不怎么好闻。
江鞅也丝毫没有反应,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一向儒雅的眉眼在专注观察周围的时候隐隐显得不近人情。
当他们把物资运下车时,那些人有的捏着压缩饼干,有的两手空空,全部伸长脖子看向这边,极度渴望到发绿的眼神令人发颤。
“奶奶,我好饿……”一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小女孩牵着旁边老人的手,忍不住摸着空瘪的肚子,原本水润的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我以后都会乖乖吃饭的,再也不挑食了,能不能奖励囡囡一小块软软脆脆的小饼干啊,一小块就好。警察叔叔发的饼干太硬啦,囡囡都咬不动。”
正在吃的人看向手里的食物沉默着。军方每天按人头定时定量投放水和食物,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袋压缩饼干,还要分三顿吃,味道差也就罢了,关键还难咬,兑水吃才稍微好一点,但也不过尔尔,根本吃不饱。从前吃得饱还可以挑剔的日子,和现在没得吃的日子对比强烈,巨大的落差让人无所适从。
现在却有一群人大大咧咧地把一堆食物当着他们一群饿鬼的面拎下来。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的声音。
终于有个男人忍不住,大叫一声,眼神凶狠地一跃而起冲向离他最近的江鞅。还没摸到装着食物的袋子一分一毫,额头上就传来一抹冰冰凉凉的触感。他抬头一看,顿时冷汗直冒。
顶着他的是一把枪。那个看起来脾气最好的男人架着枪,嘴角挂着暄和的笑:“抱歉,这些不能给你。”语气随和,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气。
“天哪!是枪!”
“枪!他们居然有枪!”那些人纷纷低呼。
“好、好的。”那个冲出来的男人结结巴巴,立时吓得不知所云,脸色青白,同手同脚退回原地。
在严禁枪支的地方,枪支突然出现,因为未知而极度危险,只会带给人莫大的惧怕。
沈妧默默地把抽出的刀放了回去。江鞅的速度太快了,她刚升起刀,枪已经落入他手里,抵上男人的脑袋。果然是阳光太毒辣,她的能力削弱严重。
一行人转身上楼。
直到将那群人渴望的目光甩在身后,外婆期期艾艾地问能不能送点食物给那个小女孩。
沈妧没答应。在一群濒临崩溃的人面前拥有比他们更多的生存必需品,却没有守住所得的实力,只会得到又失去,反而害了她们。
沈妧走前就坏掉的电梯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行人认命地爬楼。几乎每一个楼层都能听到房间里传来或大或小的可怖的吼叫,以及身体疯狂撞击房门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小区里人手不够,战斗力不足,支撑不起无谓的牺牲,才没有及时清理,任由这些丧尸被关在里面。
隔了一个星期之久,再次站在家门前,沈妧很久才鼓起敲门的勇气。她害怕开门见到的是四只长着亲人面容的丧尸。
来开门的人是沈浩,上下还算清爽,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活力四射,看来也没有挨饿。沈妧放下心。
沈浩看清来人,十分惊喜地叫了一声:“姐!”立马转过头朝里面大叫,“妈!小姨!是姐!姐带着外婆外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