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猛。他诧异转身,只见河水激荡翻腾,钟魂追着一条黄色的纤影连连出拳,而一支银簪钉入他右腕的内关穴内。
黄影极灵活,如泥鳅般滑不溜手,将钟魂带得远离钱传瓘与越葳。
黄影终“哗”地一声腾出水面,钟魂矮小的灰影紧追不舍。
两人落在临河道一民宅的屋顶。此时钱传瓘方看清女子,胸腔如被大槌一击。
钟魂厉声道:“我家魅儿在哪?交出她来!” 他认出刺中他手臂内关穴的那支银簪正是小女钟魅的。
吴行歌却未答他,对钱传瓘喊道:“半盏茶的时间够不够?”
钱传瓘知这是她能拖住钟魂的极限,遂专注心神施救越葳。
吴行歌对钟魂喊道:“你们一家扮作舟子渔妇,乘人不备暗下杀手,好生卑鄙。你那魅儿,杀了三人,我自然要惩治一番。”
钟魂哇哇大叫,“我们太湖四鬼做的就是这样的营生,谁敢不服,只管来战!再不交出魅儿,看我一拳将你拦腰折成两截。”
吴行歌捂着心口道:“啊,我真怕啊。” 面上却嬉笑着。
激得钟魂怒火中烧,双拳并出,整个人也变作一个球形的肉拳,向吴行歌狠撞过去。
吴行歌知他的拳接不得,唯以‘避’字诀来应对。
每当钟魂一击落空,她便大声 “哎呀”,“哦呦”地戏笑。更是气得钟魂双脚直跳。
钱传瓘双目专注手下的施救,两耳却关注这边的动静。渐渐不闻吴行歌打趣的声音,不由担忧地望过去。
只见吴行歌已被笼在掌风所织的密网中,她腾挪闪跃地空间也被一步步压小。如狂风中努力不被摧折的雏菊。
掌风迫得吴行歌脚步渐显滞涩,她突地伸手一指,无力地道:“你女儿在那条舟上。”
钟魂不由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仅一眼,这一瞬间吴行歌突出掌风的笼罩,飞向二人西南方向的一棵老银杏树。
钟魂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追了上去,如一支灰箭紧紧咬向吴行歌的背心。
银杏枝干挺拔粗壮,宽逾一人。吴行歌奔到树前身影一转消失不见。灰箭亦折弯,转到树后,一拳狠狠砸向树后之人。
“砰!”被吴行歌不住戏弄的钟魂已是急怒交加,这一拳愤恨中带着狠戾,劲头着实不小。树后人却不闪也不避。
钟魂一看之下大为惊骇,竟是自己的女儿钟魅。
然而他的拳比脑更快,钟魂虽在拳触到钟魅之身时察觉异样而生生收回五成的力,仍将钟魅的肩骨砸至血肉模糊。剧痛也将她自昏迷中锤醒。
眼见女儿的一条肩臂就此废了,钟魂仰头发出痛苦愤怒的一声长啸。
莫魑听见丈夫夹杂着痛苦与懊悔的啸声,抬头时瞥见一条黄色身影在屋檐上跃走,不暇思索便追了上去。
越葳“喀”的一声吐出了水,收回了踏入鬼门关的脚。
钱传瓘心中大石落地,对她道:“我去去就来。”
莫魑双腕各戴着一套五只的银镯。她手臂一抖,银镯滑落于手,甩出射向吴行歌。
五只银镯间内藏薄刃,各细镯间以细链相连,组成矩阵,张牙舞爪冲向她。
莫魑五指微曲,收放之间银镯如提线偶人拳脚出击,自各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攻来。
吴行歌从未见过此等兵器,收起戏耍之心,专心闪避身后的银镯偶人们。
渐渐地她被迫至一三面环水之孤地。鬼夫鬼妇的目的很明显,在他们最擅长的斗场——水中合二人之力置她于死地。
被逼至无路,吴行歌在水岸尽头停住脚转回身,面无惧色对着近在咫尺的莫魑与追上来的钟魂。
突听一人呼道:“这边!”
数丈远的桥下滑出一叶小舟。钱传瓘徒手将舟上的几块横板劈开,一一掷出如阶梯般。
吴行歌纵身一跃,踏着横板借力,几个跳跃落到了舟上。
钟魂与莫魑眼见对方现有两人与己力均,且他们心下焦虑一双受伤的儿女,好在七和丸已到手,便果断离去。
钱传瓘并未立刻追去,却唇角含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吴行歌道:“我们又见面了。”
吴行歌被他笑得心中忐忑,咬了咬唇道:“我不知你并未打算伤我,待要撤剑已然不及。希望你伤得不重。”
钱传瓘道:“我知道剑入体时你已勉力收剑,只是皮肉之伤,不需再提。”
吴行歌看着他心情甚好的笑容,心道,“此时不提更待何时。”便直了直脖道:“我现下帮了你们,如今可算扯平了吧?那个什么七和丸我已物归原处了,我的玉扣你可得还给我。”
钱传瓘微微笑,“你的物件我自当还你。只是,你需得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吴行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本想说:“这又与你何干。”却在瞥见对方略带紧张的神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