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忽然吃饱了的鹰也十分疑惑。
它倒在桌子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宋皎,朝他甩了甩脚上的小竹筒。
吃饱了,该工作了,快给沉哥写信。
宋皎无奈,摸摸它的脑袋,推开书卷,拿出纸笔,想着给谢沉写点东西。
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
分开才一天,分开已经一天了。
宋皎想了想,提起笔,给谢沉画了幅简笔画。
一扇窗户,窗台那边一只苍鹰,窗户里边,一个“尖叫”的表情——这个表情宋皎借鉴了一幅名画。
画好之后,宋皎拿起来欣赏了一下,等吹干了,就把纸条卷起来,塞进竹筒里。
他打开窗子,把苍鹰放出去。
然后继续看书。
他原本想早点睡的,但是等不到谢沉的回信,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窗户外面才传来熟悉的笃笃声。
宋皎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过去打开窗户,把苍鹰给接进来。
他点起蜡烛,解下挂在苍鹰脚上的竹筒,把里面的纸条拿出来。
谢沉的回信没有换纸,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背面画了个圈,一笔完成。
一个圆滚滚的圈。
宋皎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谢沉是说——
“你是小傻蛋。”
宋皎忍不住笑了,兴致勃勃地重新拿出纸笔,准备给他回信,可是那头儿,苍鹰直挺挺地倒在了桌子上。
别……别再送了,它飞得好累。
见它这副模样,宋皎只能摸摸它的脑袋,把纸笔收起来了。
“还不是你非要我写信的,现在又嫌累。”
鹰鹰委屈,眼中泛着水光,它没想到送过去还要再送回来,一来一回飞得很累耶。
宋皎哄它:“噢噢,小乖乖,不送了,睡觉睡觉。”
系统:“好耶。”
宋皎:???
“你附身了?刚刚是你故意倒在桌子上的?”
系统装傻:“没有呀。”
“就有。”
系统用翅膀拍他:“你快点去睡觉,等一个臭男人的信,等到大半夜不睡觉,你觉得你很厉害吗?快去睡觉,现在都几点了?明天你又起不来,鹰没收了,不许再送信了。”
手机没收,不许再和男朋友发短信!
——来自老父亲系统。
*
半个月的路程,一天上午,前往琵琶洲赈灾的队伍回到了凤翔城。
这日天气正好,阳光和煦,宋皎骑在马上,还没靠近,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口站着一群人。
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果然,宋皎很快就看见了皇帝的仪仗,几个月没见,谢老当家脸上的胡子又大了一圈,他穿着龙袍,也是一副土匪模样,叉着腰站着,硬是把龙袍穿出虎皮裙的风格。
他身后一群朝臣,都是土匪的样子。
宋皎自己的爷爷也在,他最不像土匪,官服穿得熨帖,花白的头发与胡子,是传统文人的模样。
除了皇帝和文武百官之外,还有拿着锣鼓的老土匪寨乐队、维持秩序的侍卫若干、提着花篮的宫人若干,以及瞧热闹的围观百姓若干。
宋皎忽然不是很想回去了。
谢爷爷肯定给他安排了什么欢迎仪式,土匪寨味的。
这样想着,谢老当家也看见他过来了。
谢老当家连忙吩咐:“快快快,弹起来吹起来,没点眼力见,卯卯都过来了,还愣着跟木头似的。”
土匪寨乐团成员连忙架起锣鼓,举起唢呐,开始吹奏谢老当家最爱的曲子——
《上花轿》。
喜庆又万能。
宋皎一看见他们拿乐器,就知道他们要吹什么了。
谢爷爷最喜欢这首,不知道为什么。
宋皎小小地叹了口气,安抚好被乐声吓到的马匹,默默地朝乐声走去。
在距离皇帝仪仗两三步的距离的时候,他才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侍从,然后走向谢老当家。
提着花篮的宫人们反应迅速,从篮子里抓起一大把花瓣,洒在宋皎身上,还洒在宋皎走过的路上。
宋皎顿时被一片花海淹没,花瓣在空中飞舞,落在他的肩上发上。
还有花粉,花粉让好几个人没忍住打了喷嚏,包括宋皎。
他捂着嘴,走到两个爷爷面前,摇了摇脑袋,把头上的花瓣都甩下来,然后有些赌气地喊了一声:“阿嚏——谢爷爷,爷爷。”
谢老当家可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笑得灿烂:“噢,卯卯回来啦,见到沉哥啦?外面好不好玩?收服部落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