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容珩神色变得复杂。
吃了他剥的瓜子仁,温婉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仿佛占了个极大的便宜。
一时之间,二人气氛僵住了。
容珩看着温婉左手抓起一把瓜子,低着头,一颗一颗开始剥,默默放到他面前的小盘里。
她手指细长,莹白的指尖因为用力剥开,显得微微泛红。
剥一会儿累了。
总算桌上多了一个瓜子壳小山峰和一小盘瓜子仁小山堆。
“您吃。”搓了搓微疼的指尖,温婉将那盘瓜子仁往他面前一推。
瑜姐儿眼巴巴的瞧着那盘瓜子仁,容珩相当淡定道:“瓜子吃多了你会上火。”
“爹爹,”瑜姐儿没能从容珩手里抢走吃的,标志性的胡子翘嘴又出现了,“小气鬼!”
容珩犹如耳朵失聪,听不见女儿的小性子,淡然自若的将那盘瓜子仁吃得干干净净
*
七月初一,一年一度的游泳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王府上下都在为游泳比赛做准备,一辆又一辆的车舆,足足有七八十辆行程的车队,依次停在门口。
百姓们好热闹,平日里王府的那些女眷,根本看不着,如今有了机会,早早的在王府门口蹲守。
瑜姐儿因为游泳比赛,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娘亲牵着她出门时,丫头的眼角还挂着刚刚打了哈欠的泪花,上了车舆,倒是兴奋,一会儿拉开车帘看看那些抻着头好奇的百姓,一会儿嚷着要春桃打开糕点盒。
车队出发了,沿着官道徐徐向城门方向而行。
出了城关,再向西行,约莫一个时辰,温婉便听到车外葛公公的声音。
“夫人,容汉水库到了。”
时辰已至晌午,葛公公掀开车帘,明晃晃的日光,径直打在娘俩脸上,让她们不得不眯起眼睛。
水库边,齐王让人安设木棚,内陈木桌木椅,桌上摆着新鲜瓜果和消暑的绿豆汤。
木棚前面搭建的是容汉水库的观景台,形似凉亭,等会儿她们便在台上观看汉城的游泳健将们矫健的身姿。
温婉手握团扇,牵着瑜姐儿的手,沿着一级一级的石阶,终于到了观景凉亭,已经有不少女眷落座了,她带着女儿挑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正预备坐下,却听到了赵韶云的声音。
抬目而去,赵韶云在向她招手,示意身边的空位。
众人当头,温婉不好拒绝,带着女儿走过去,在赵韶云身边落了座。今日可不比以往的王府自个儿的妯娌小宴,汉城不少官家妻眷也来了。
在座有好些官家夫人都没见过温婉,因此她落座时,引来了不少注目,偶有夹杂零星议论。
这一桌都是年轻的官家贵妇,赵韶云笑吟吟的开口道:“她叫温婉,是我七弟媳妇,大家头一回见罢。”
热烈的午后阳光,落在温婉身上,显得她肌肤莹白透亮,本就白的肌肤犹若白雪。
其中有位官家夫人忍不住赞叹道:“七世子夫人的皮肤可真好,一点也不像生育过的,眼角一点纹都没有。”
在王府呆的久了,温婉对这样的官家客套已经很是熟悉,轻刮茶盖,笑而不语。
既不张扬,也不讨好。
如此不在意的态度,倒叫在场的官家夫人生了些许敬畏,她们私下没少听说王府来了位农家新妇,本以为是个柔柔弱弱的软柿子,但今日一接触,人家丝毫不怯场,倒是给她们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赵韶云忽的开了口:“我七弟媳妇厉害着呢,入府这么久,七弟专宠她一人,而且她生的女儿娇俏漂亮,十分聪明,出口成章,我家大郎要背一天的课文,她一盏茶就能背下来,丈夫孩子是一点没叫她操心,你说日日舒心,又不生气,怎么长皱纹呀?”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家夫人无一不瞪大了眼睛。
这年头。
还有不纳妾的世家公子?
女儿还会读书?
这简直犹如两道惊雷劈到了她们的头上。
赵韶云看她们吃瘪的表情,实在是乐开了花,自家妯娌如此优秀,说出来真是给王府长脸面。
因此,她不得不又放出了大招:“不光如此,这几年她也没闲着,那风靡容都的两百多家姜面一品,就是她手下的铺子,瞧瞧每年能拿的红利,可真是羡慕死我。”
第三道惊雷,劈中了在场的官家夫人们。
她她她……还会经商?
瞧着众人听傻了,温婉轻轻扯了一下赵韶云的袖子,小声道:“好啦大嫂,你说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赵韶云反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害羞了?”
温婉无可奈何的看她,不再说什么。
以往赵韶云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如今关系和睦了,她的跋扈倒是没了,只剩下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