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那日才看过几卷,便如勾魂摄魄般对剩余之书好奇异常,如今终于得见剩余书籍,自然不想就这么扔了:“各书有各书的好,且马车大,足够安置。”
“……可奴才怕污了王姬眼睛。”
“无碍。长路漫漫,便用此物打发时间。”
周暮春不想再捉弄她,勾唇而笑:“王姬一路困乏,不如奴才读与王姬听?”
“……也可。”
反正周暮春嗓音不错,读起来怕是别有一番风味。
周暮春双手拿起竹简,声音低沉,读的却是:“元年仲夏时节,茂密丛林处,一对痴男怨女相拥而坐……”
只听了个开头,如月便如雷击般定在原地。
以往听闻王上寻了各地话本,甚至特意请人编写话本,她还以为危言耸听,今日一听……果真是王上所为。
再看王姬双手托着下巴,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不时唇角还勾起笑来,便知晓王上为何所为。
一路北上,周暮春除了服侍她,便是读这些话本,姜姒自然过得快活。
行了十日,便到了戈渊城,此城由天然戈渊温泉而出名,尤其冬日,来此处游玩之人数不胜数,故此,这一路不时听到嗒嗒马蹄声。
车内虽垫有厚厚的毛毡,却依旧难熬,刚至驿站,姜姒便迫不及待想下车。
听闻此处是戈渊城最大的客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来之前周暮春已经着人去了客栈,刚下车,便迎来一群人。
“喜迎贵客!已备好酒菜,贵客请入内!”
二楼便是独立厢房,坐定后,便上来一桌酒菜。
掌柜本想开口介绍菜品,忽而被人请了出去。
周暮春立在姜姒身侧:“王姬,奴才几年前来过此地,吃过戈渊城菜,可与王姬介绍一二,无需劳烦掌柜。”
方才下车之际,姜姒看到不远处马车有“燕”的标志,马车华丽程度可见一斑,她猜想或许燕国王姬歇在此处。
多事之秋,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内官思虑周全,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坐下一同享用。”
周暮春面露惊喜,但依旧拒绝:“不可,王姬尊贵之身,奴才不可逾越。”
“无碍,此处只你我二人。”
闻言,周暮春这才坐下。
姜姒每用一道菜,他便能说出做法和典故。
“王姬,可喜欢?”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周暮春后,姜姒每日的吃食都美味可口,没有一样不投其所好。
今日她还发觉腰身似乎胖了半寸,把往日的衣物都撑大了。
“喜爱。”
“那便不辱使命。”
姜姒迟疑发问:“齐天子让周内官如此……”
“王姬恕罪,奴才不敢居功。”周暮春跪在地上:“王上一早便安排妥当,奴才不过是按照王上的吩咐行事。”
姜姒的心缓缓往下沉。
明珠王姬在赵国行事一向张扬,见过她的王公贵族不少,若是被人查到,亦或者齐天子自己察觉,那么等待她的将是阿鼻地狱。
尤其知晓齐天子给的这么多赏赐,更令她如芒在背。
若早知如此,她宁愿一头碰死在赵宫,也省的行了这么远去齐宫送死。
姜姒顿时没了兴致,意兴阑珊的放下碗筷:“吾乏了,先去歇息。”
“奴才服侍……”
“不必,如月便可。”
如此之行径,比初见那日还要冷漠。
周暮春眼眸划过一丝痕迹,很快暗自思忖切勿操之过急,免得惊扰于她。
哪知姜姒刚出门便和来人撞了个满怀,未反应过来,便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哪来的贱民,慌慌张张,惊扰了王姬定要扒你一层皮。”
一听这话,如月恼了:“哪来的王姬,脾气好生大。”
身着翠绿色衣衫女婢,不屑扫了她一眼:“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王姬可是燕王和王后最宠爱的二王姬,不日便要入齐宫,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燕国常年居草原,服饰与其他六国各不相同,只见婢女口中的二王姬,身着一袭赤蓝相间的长衫,衣服连接处缝制着兔毛,脖颈垂着金玉宝石制成的项链,手腕和腰间也叮铃作响,长发被编成了细辫,其中缠绕着各种丝线。
只是面容显然没有旁边穿着简陋的女子姣好。
姜姒虽听不下去其谬论却无法反驳,实则她身上漏洞百出,万万不可再惹事生非。
当下便拦住如月,低眉顺眼与燕二王姬赔礼道歉:“吾等无意为之,还望二王姬海涵。”
有其主自有其仆,二王姬脾气亦不好:“尔等可知本王姬身上所戴之物正是燕国千年难遇的玉石。若是碰坏了,饶是你有九条命也不够赔。”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