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的早,吃过两餐泡过温泉醉过酒,洞外依旧有光。
一路走来,姜姒皆无意识摩挲着暖炉,这是她自小到大就有的习惯。
“王姬,周内官在此处修养。”
姜姒点点头:“在洞口等我片刻,吾去去就回。”
与她方才住的山洞不同,这个山洞明显冷了许多,暗了许多。
姜姒就着微弱的灯光,绕过几处怪石,依旧寻不到周暮春的踪迹,她有些不安,想退回洞口,却在拐角处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清冷的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往她身上钻,姜姒低声道:“可是周内官?”
“奴才在。”
姜姒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这里的光线,却看不出他身上的伤痕。
“吾看天色尚早,不如早些回客栈,城内医师众多,可确保内官身体无碍。”
洞内安静异常,片刻,周暮春的声音才响起:“王姬是在担心奴才?”
姜姒自然担心。
只是听他说话的语气,总觉得奇奇怪怪。
“……担心。”
周暮春的声音多了几分愉悦:“王姬,奴才不疼。不过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姜姒虽不知他态度为何转变之快,却也知晓他说的在理,只是这么好的温泉她只体验一次,实属遗憾。
“王姬莫要担忧,齐宫内亦有温泉,待入宫,王姬想何时泡便何时泡,没人敢多嘴。”
就算她再无知也知晓温泉乃稀罕之物,她一个小小被送来的王姬,何德何能随时享用,听这口气,莫不是齐天子要将她……不,将姜玥立为王后?
姜姒心中暗暗发笑,齐天子即便要立后,也会立大齐女子为后,否则朝臣定然不愿。
戈渊山甚高,山路崎岖,马车不能上山,白日又下了许久的大雪,姜姒以为要很久才能下山,不曾想竟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
她蓦然想起一个问题,入山之时,她睡了那么久,是何人将她扶上山,且没有半分颠簸。
如月是赵王后身旁的女官,没有功夫傍身,一人上山就费力更妄论扶着她。
难道是……周暮春?
可他一个内官,入宫时便被净了身,力气也大不了多少,缘何扶的了她。
方才脚步匆忙,周暮春耳边又有斗篷遮挡,这会上了车,姜姒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痕,其中一道还带着血印子。
“周内官竟伤的如此之重?”
“无碍,医师已给了药。”
姜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被姜玥和其他公子掌掴过,知晓打在脸上是何模样,她心下狐疑,半开玩笑的说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内官脸上被人所伤。”
周暮春眼尾带笑:“哦?王姬看出来了?”
真是她想的那样?
何人敢掌掴于他。
姜姒错愕的看着他:“何人所为?”
“奴才骗了王姬。”周暮春抬手抚着伤痕,声音多了几分温柔:“不过是被淘气的藤蔓伤了脸。”
最初姜姒打他脸的时候,他并未在意,经护卫提醒,才知晓脸上起了痕迹,想来是被她手指上佩戴的金戒所伤。
这点小伤本不用劳师动众,却莫名想知道若他受伤,姜姒会作何反应。
结果令他很是欣喜。
尽管他知晓这层关心有其他想法,但他依旧开心。
“再走上几日便到都城,届时周内官伤未好,可如何面见王上,王上会不会怪罪于你?”
周暮春为她倒上一壶清茶:“王上南征北战多年,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周内官……”姜姒抿了抿唇:“王上相貌如何?”
入都城则意味着见天子,见天子则意味着……侍寝。
她年方二八,原本也是不懂,自她被威胁代替姜玥入齐宫后,赵王和赵王后便派了人教她房中术。
请来的不是宫内的教习嬷嬷,而是宫外妓馆里的嬷嬷。
嬷嬷见多识广,教她的便是最低级引诱人的淫|秽不堪之物。
姜姒不想学也无法,否则母亲便被关押暗室一天一夜没有水和吃食,她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最后得嬷嬷考验结束后才作罢。
她听母亲讲过宫外的生活,也幻想过找一情投意合之人,长长久久,恩爱无间。
可如今的她,身不由己。
她从只言片语中听过天子事迹,虽敬佩却不想就这么委身于他。
他是天子是英雄,却不是她所想所念之人。
最重要的是,她在梦中梦到那个自称“孤”的男人,每每在床上,都弄得她好疼。
她发声呼救,可那个男人却越发大力,久而久之,她越来越害怕床榻之事。
周暮春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