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心思,再度转身对姜月仪沉声道:“嫂子起来去休息罢,这里有我。”
姜月仪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祁渊说的话。
他是要替她。
祁渊是祁灏的庶弟,他来灵前接应,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姜月仪扶着肚子缓缓起身,朝着祁渊微微福了一福,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行云院被火烧了,这些日子姜月仪暂且住在冯氏的疏雨阁里面,互相也算有个照应。
她一进门,便听见疏雨院里又传来冯氏的哭声,这几日冯氏几乎是日也哭夜也哭,明明都病得下不来床了,只要人清醒着便会哭,每每哭晕过去才稍稍有所停歇,等到一醒来却又是老样子,任谁劝都没有用。
姜月仪还要顾着灵堂那边的事,所以一日里也很少出现在冯氏面前,只有夜里回去才会到一到,平时都是冯氏娘家的人在陪着,至于姜月仪这边,姜家第一日派了姜月仪的一位叔伯与庶弟过来,然后便没了动静,姜月仪猜都能猜到汪氏该是如何得意,但她眼下已没有闲心再去想这些。
因今日回来得早了许多,姜月仪在院中脚步便顿了顿,青兰见状便问:“要不要去看老夫人?”
姜月仪想了片刻才摇摇头:“不要,我们先回房。”
不知道祁渊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先派人来知会过冯氏,但此时祁渊的出现无疑是敏感的,就算祁渊没有那个意思,也不得不让人多想,特别是冯氏,她见到姜月仪早早回来必定要问,若姜月仪提及祁渊,保不齐便是往冯氏已经鲜血淋漓的心上再多捅几刀。
祁灏一死,眼下偌大一个伯府尚且都还没有着落呢!
她何必眼巴巴地去冯氏那里讨嫌。
好在疏雨院这几日已经乱作一团,也无人察觉姜月仪已经悄悄回来了,青兰将她扶到榻上去躺下,为姜月仪脱下绣鞋,一摸脚早就已经肿了。
“唉,这还不到出殡的日子,夫人再跪几日可怎么受得住。”青兰一面让玉菊去打了热水过来,一面为姜月仪按脚。
姜月仪闭了眼,才小憩了一会儿,便又问青兰:“翠梅回来了没有?”
青兰便把翠梅叫过来,翠梅一见到姜月仪便忍不住说道:“夫人,已经去查过了,那里的人也不见了。”
姜月仪不由冷笑一声,睁开双眼,目光冷冽得仿佛石上的积雪。
冯氏为着祁灏这个独子自然伤心得痛不欲生,已无力再顾及其他,一味沉浸在失子之痛中,但她与祁灏只是形同陌路的夫妻,有名无实,前几日她已经缓过劲儿来。
头一件事便是让人往外头去查。
苏蘅娘果然不见了。
翠梅继续说道;“原本都说住得好好的,前几日突然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究竟到哪里去了,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那房子也就那么留在那里,根本没人处置。”
姜月仪听后没有说什么,只问:“苏家那里呢?”
“姑奶奶嫁了这个庶女之后,早就丢开不管了,苏家根本不知道她不见了的事。”翠梅道。
一时周围便没人再说话,只等着姜月仪出主意,青兰的手轻轻按着姜月仪肿胀的腿脚,明显比方才多了颤抖。
许久后,翠梅才叫了姜月仪一声“姑娘”,又问:“这事要不要同老夫人去说,或是周家公子那里……”
“不用,”姜月仪抬了抬手,斩钉截铁道,“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苏蘅娘,也不知道她在大爷死后不见了,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几个婢女面面相觑,青兰知晓的事情要更多些,见状便忍不住道:“依奴婢看还是趁早弄个清楚为好,否则时间越久,便越难查出什么。”
姜月仪轻轻吐出一口气,悠悠道:“大爷已经死了,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连婢女们都看出来了,祁灏死了之后,苏蘅娘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这根本不是她一个寡妇做得出来的事,走又往哪里走?必定是有人带着她。
那具尸首烧得焦黑,一点都看不出是谁,只是身形与祁灏是相似的,可归根结底并不能完全确认,若是祁灏有意作假,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冯氏肯定是不知道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在苏蘅娘守寡之后,她的儿子暗中还在和她藕断丝连,但周从慎十有八九却是参与其中的,与他一说就是打草惊蛇。
青兰张了张嘴,微微诧异:“若是大爷真的没死,姑娘难道就不想他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