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西被狠狠丢在弦往山山脚,狼狈不堪。
他瘫坐在满是碎石与荒草的地面上,衣衫凌乱,沾着斑斑泥污,手掌撑地时被尖锐石子划破,殷红的血缓缓渗出,与尘土混在一起。
他满心都是惊惶与茫然,脑袋里像有无数乱麻纠缠。
怎么也想不通,向来温顺贤淑,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嫡妻环锛,还有那两个与世无争,如同山间清泉般纯净的儿女金草草和金饕饕,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如此陌生,仿佛被恶鬼附了身。
金面西咬着牙,手脚并用地想要站起来,可脚踝处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那是之前被汐萝锁甩落时扭伤所致,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如雨下。
他身形晃了晃,一个不稳,差点又摔倒,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
此时的他,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无助,像一只误入绝境的小鹿,四处张望着,却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往昔的沉稳镇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根本没了主意,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迷茫。
愣神片刻后,他像是突然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仰起头,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环锛,环儿!环儿!”
声音在空旷寂寥的山脚回荡,带着哭腔,每一声都饱含着他的绝望与焦急。
那声音被呼啸的山风裹挟着,飘向远方,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回应的波澜。
环锛仿若未闻,连眼角余光都没朝他这边扫一下。
她身姿笔挺,如同一棵傲立山巅的苍松,冷峻而坚定。
周身散发着的强大气场,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她与金面西之间,已然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过去的种种温情与关联,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金草草置身于弦往山主峰那清幽静谧的影作殿中,周遭萦绕着袅袅升腾的茶香。
她身着一袭素色罗裙,裙角微微曳地,如同一朵盛开在静谧山谷中的幽兰。
此刻,她慵懒地斜靠在那张古朴典雅的雕花楠木椅上,姿态惬意而闲适。
她那葱白如嫩葱般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只温润似羊脂玉的茶杯,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缓缓将茶杯送至唇边,朱唇轻启,微微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滑下,暖意瞬间在体内蔓延开来,驱散了周身的丝丝寒意。
殿外,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殿门口悬挂的轻薄竹帘,发出簌簌的声响。
与此同时,檐角那小巧玲珑的铜铃,也在微风的轻抚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一曲美妙乐章,与金草草悠然自得的状态相得益彰,共同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金草草手持一盏香茗,那袅袅升腾的茶香,宛如灵动的仙子,在她的鼻尖轻柔萦绕。
她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瞬间在心底蔓延开来。
放下茶杯,她抬眸望向窗外,目光中满是温柔与沉醉。
微风恰似一位温柔的使者,轻缓拂过,那轻薄的竹帘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撩动,微微晃动起来。
竹帘的影子在地上缓缓摇曳,与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的日光相互交织,变幻出如梦似幻的奇妙图案,仿佛是大自然这位顶级画家精心创作的抽象画作。
丝丝缕缕的阳光,将影作殿温柔地包裹其中,为殿内的每一件陈设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就连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都在这光芒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点点繁星。
山门大大敞开,殿门也毫无保留地相敞,微风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
这风,带着弦往山独有的清新与自由,裹挟着花草的芬芳和泥土的质朴气息,轻轻抚过金草草的脸颊,撩动着她耳畔的发丝。
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满室皆是耀眼的金光,亮堂堂的光芒照亮了屋内的每一处角落,也让金草草的眼眸中闪烁着熠熠光彩。
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身姿轻盈而柔美,一袭淡粉色的罗裙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春风中的娇艳桃花。
她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惬意而满足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她微微启唇,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呢喃:“这弦往山,当真是个惬意至极的好地方。山风如此温柔,景致这般美妙绝伦,倒不如多住些时日,好好享受这份悠然自得,沉醉在这无边的美好之中。”
天边,一道刺目流光裹挟着肃杀之气,从遥远的临仙岛方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弦往山疾驰而来。
眨眼间,流光已至跟前,定睛一瞧,原来是婪族加急发出的诏令。
这诏令承载着婪族高层的意志,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犹如一把高悬的夺命利刃,散发着不容违抗的森冷气息。
此刻,影作殿内茶香袅袅,金草草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悠然自得地品茶赏景。
感知到外界的动静,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眸,随意瞥了一眼那道流光,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嫌恶,紧接着便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睑,神色间满是不加掩饰的不耐与厌烦,仿佛那承载着婪族威严的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