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下，这是王姬的东西！”声音尖细，听得刺耳。
跟在姬襄身后的阿清低声道：“是明昭王姬的贴身侍女芙蓉。”
姬襄挑眉，侯在殿外的宫人见着来人屈身行礼道：“见过明华王姬。”
禀报声许是传到殿内，里头安静了片刻。
姬襄抬脚欲进殿，边见一青白茶壶朝自己砸来，她微微侧身躲开。
茶壶在玉砌地砖上四分五裂，碎片崩裂到面如死灰的宫人身上，饶是阿清见了这场面，也不由得心惊，若是贵主些伤到，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姬襄脸色彻底冷下来，稳稳当当踏进殿内，里头比想象着的还要乱，诸多内侍跪着不敢发出声，记忆中的陈设早已换了一轮，有着旁人的痕迹。
她忽然想到当年郁青台建成，她表面不在意，实则在这偌大的宫殿四处看看，摸了一遍又一遍，凌后就在外头的石桌上处理政务，相琚立在她身旁，两人都笑着欣赏自己偶尔的小孩气。
经年已过，斯人不在，即使她如何忍耐，仍然攥紧了手掌，静静看向立在殿内的主仆二人。
姬问媛脸上尽是不忿，在这明晃晃的灯火之下娇俏的面容略显阴沉，一旁的芙蓉勉强消了气焰，垂头退到姬问媛身后。
“方才我在殿外，倒巧不巧听到明昭你身边这个婢女的高论。”
“王姬的东西？若是我没记错，当年我离京之后，明昭你偶感风寒，谢贵妃借着你调养的由头，请旨让你暂搬到郁青台。”
“看来谢贵妃应该是贵人多忘事，住的久了便忘了那圣令上的话。”
分明两人同阶而立，姬问媛硬是感受到浓重的威慑，逼得她不敢应声，她咬着牙道：“你怕是也忘了，即使恢复王姬之位你也是废后之女，废后谋逆……”
“啪”地一声，毫无征兆的姬襄面无表情上前几步，便是一巴掌下去，姬问媛的话堵在喉咙。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芙蓉撕心裂肺尖叫起来，内侍宫人些脸色大变，却是不敢动。
姬襄看一眼阿清，阿清会意，抓了把帕子就往她嘴里塞。
“姬襄你……”
“啪”又是一道巴掌声，姬襄按住姬问媛的肩膀，将她按跪在自己身前。
“大约是我离得宫远了些年，学着道家修好脾性，往日的规矩你都不太记得。”
此时的姬襄哪里有前头半分好说话，整个人脸色冰寒，身上的威慑压人，恍然之间让人窥见当年明华帝姬的嚣张气焰。
她不紧不慢道：“论着国礼，我从名姓便高了你一品，论着宫礼，我乃你皇姐，张口闭口你，圣上不曾废后，我母后仍然是你嫡母。”
姬问媛气的发抖：“姬襄你等着，我母妃不会放过你……”
姬襄却蓦地松手，从阿清那边接过绣帕擦手，突地一笑：“你母妃？六宫皆知谢贵妃最是遵礼，怕是感激我教训她不成器的女儿还来不及。”
姬问媛身子一软，呆了呆，嘴巴张张似乎想反驳，但终究说不出什么，浑身打着冷颤，旁边的芙蓉呜呜地哭着，扶住自家王姬，也不敢出声。
自从华夜之变，父皇偏爱守礼安分的女人，母妃也学着，不敢有丝毫僭越。
姬襄环视了一周的宫人，命阿清带着他们下去，身上有伤的请太医看看，阿清应下。
宫内退了人，空旷下来，姬襄稍稍屈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这位庶妹，语气平淡得没有情绪：“我这人算不得上进，唯有记性好些，当年之事铭记于心，还请你回去转告贵妃，且等着吧。”
姬问媛已经面无人色，颤抖着手说道：“你你你……”
姬襄直起身，听着殿外匆匆的脚步声，轻声道：“谢贵妃的人还是慢了些。”
果然谢贵妃的人陡然闯进殿内，看见完好的明昭王姬松了口气，朝着姬襄行大礼，“贵妃娘娘道，明昭王姬娇纵，是她之过，感念王姬教导。”
姬襄微微侧身，“将她带走吧，顺便将这郁青台好好清理下。”
“是。”谢贵妃的人哪敢不应，扶了明昭王姬便往外走，一堆人浩浩荡荡退下。
后边的阿清面露愧色，“是奴无用，没能拦住。”
姬襄无所谓摆摆手，“那些宫人可有大事？”
阿清眼眶发红，“无事，多谢王姬。”说罢又有些担忧，“王姬这一遭下来，怕是惹得谢贵妃那边。”
姬襄倒是反应平静，“两方相对，斗起来不过或早或晚。”
话音刚落，宫人便禀告道：“明淑王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