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感从腹腔挠进昏痛的大脑。
不足半晌,润生惊讶地看着空碗,“少爷,我觉得我彻底好了。”
晏筝哼笑一声,要是润生能看到他家少爷挑起的眉尾和翘起的唇角,就能辨认出晏筝神情满是自得——谁知道他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晏筝:“分下去。”
依言每个人都领到一小碗,听到是楼锦的方子但是晏筝喝下平安无事后,侍卫众仰头一灌。
不多时侍卫众的病情已基本得到缓解,无数惊叹的议论声涌进楼锦的耳朵。
“这也太神奇了,我一点也不咳了……楼姑娘是什么医药世家的传人吗!”
“这么一看完全是少爷慧眼识珠,这般仙子般的人物竟能给我们布施药方,我之前都在说什么胡话呀!”
“我现在不仅一点事没有,简直想让马把铁蹄马鞍让给我用,我能夜奔百里直达京都!”
……
人心所向,利益所换,识人用人的实践道统,对于楼锦而言不再是纸上谈兵。
她心中有些不易教人察觉的欢喜,表面也只是拢紧披风,露出的一双手指在月光映照下几乎有些惨白,“我回马车了。”
晏筝点点头,见侍卫众恢复状态,也是愉快的,唇角翘起,不自觉自语念道:“我就说……明明是仙女嘛。”
楼锦脚步顿了下,往马车去了。
晏筝转头叮嘱厨娘,“等会给楼姑娘马车里送点暖香,夜里也能舒眠些。”
厨娘忙不迭点头,她这下是真心实意相信楼锦。这般即刻生效的奇方,不说世家世传千金难求;单说这慷慨阔达的做法,便已是大家之法了。
“对了,楼姑娘给的药方是什么?”
厨娘递来一方丝绢,其上簪花小楷字迹清晰。
晏筝却在看清那字迹的一瞬,心下一沉。
“还有这个,楼姑娘的侍女拿来的药瓶,说是一炉汤药只放一滴即可。”
晏筝怔愣着眸,掌间收拢,捏住那纤细玉瓶。
药汤下肚的温暖尽数散去,他如坠冰窟。
许是这夜给雨势也划破了转折点,从下一日,风雨弱如清风拂面。
加之春寒脑热喘疾一齐解决,侍卫众兴致高昂,加快了翻山归京的步伐。
下山时眼见步行过大道就能驶入官道,众人摩拳擦掌地高呼马儿冲,楼锦却在这时撩开车帘让真珠勒马,堵在队伍正中。
她神情平淡:“绕行,走小路。”
晏筝拧过骏马缰绳,反而不如之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听从,“为何?”
润生对他家少爷了如指掌,一看脸色就清楚明了——昨夜不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还闹别扭了?
楼锦:“前方有狼群,异尾狼春末巡山,性情恶戾。绕行虽缓入城时,却能无一受伤。”
晏筝冷哼一声:“照她说的做。”
随众人绕行在侧数百米后,隐约可听见狼群的高亢嚎叫。
因绕行而队形变动,润生骑车与楼锦马车车头并齐,他满腹疑惑,“楼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小姐的话从来都是无可质诘,真珠冷冷一声,“听见的!”
润生和一众侍卫在其后不可置信,这仙人一般的五感听觉!
约莫酉时,他们抵达京都城门。
朱漆金纹的城门大开,仿若急切欢迎他们的到来。
寒昭寺和失踪客栈掌柜的秘密似乎也近在眼前。
楼锦走出马车,晏筝沉默下马,站在她身侧,并无动作。
良久,他问:“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楼锦双眸平静,抬手让真珠取来入城文书。
不料忽然她指根一抽,尖锐刺疼自经脉炸开,她轻唔一声,捂住手臂,身子一踉跄。
晏筝喉间一声轻嘶,单方面的冷脸瞬间破了功。
他从头到尾的眼光和余光都只看向她,自然能察觉到她身体蓦地一瞬发软,手臂立马环扶住她。
楼锦站稳了身,她有些晕眩,脸色更显几分病态的苍白,眉心下意识地蹙挤。
然而一块物什顺着她松开的手指滑落,跌出层层束袖,砸在地面,一声脆响。
云销雨霁,连续数日的雨势消弭,酝酿一日的天端洒下柔和浅淡阳光,仁慈分出一缕照在地面那菱形物什上,折射出黄金般的光泽。
晏筝弯腰捡起,看清了。
四角嵌珠玉,通体黄金塑,嵌字深邃,笔画凌厉玉勾五个大字:潮落弄玉楼。
一瞬心思百转千回,结合大越近日沸沸扬扬的宅祸频出、玉楼急召新主之令,晏筝的心绪沉浮不定。
阳光明晃晃照映在眼眸,楼锦似乎从未有过情绪变动的双眸是鎏金一般的琉璃。
她到都城这一日,雨灾消,金乌现。
晏筝心中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