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夜安稳,给我一夜温暖,给我一个避风港,给我一个桃花源。
我永远不需要理由,我永远不去纠结借口,我永远不会怀疑和停留。
只要你愿意骗我,我就会。
…
梦……血腥的梦,爹爹娘亲……大家一个接一个被残忍的杀害……
我不要!
“啊!!”从噩梦中惊醒。
这一年我不断做着那个重现现实的梦境,每次惊醒都是冷汗淋漓心跳如雷。
醒来时师父又是在身旁,心疼地看着我,摸着我额前汗津津的头发,轻轻安慰着我。
“又做噩梦了么,没事,都过去了。”他温柔地开口,眼里的关心不可忽视。
一年前师父带我从密林走出。
“我名浮白,此后将是你的师父。”
他说他将教我道术,待到我道术大成之时,便会将我仇人的姓名身份告知于我。
“我教你,收养你,不仅仅是因为你身世可怜,我没那么多空闲,还是因为你的天资和江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降妖除魔不为权力的决心和宽厚仁爱匡扶正义的家训。”说到此处,师父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希望你能心怀天下,保持良善的本性,不做恶事,淡泊名利。“
他停顿片刻,接上:“也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愿你看到的更多是世间的清风朗月,人间的良善美好。做一个快乐的人。”
那日在离江家遗址不远的一个山头,春日花开得正好,我与他站在顶端一棵桃花树下,桃花灼灼,却抵不过那穿着白衣不染分毫污秽的人半分风采。那人好似神祇降落凡间。
春风夹杂落英迷我眼,我看着浮白满心满意的敬爱。虽然他那时年岁也不过才十六,但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郑重地跪下,朝着他磕了一个响头,就当行了拜师礼,“师父浮白,请受徒儿江氏昭辞一拜。”
我一直觉得我很庆幸,能遇到师父。这是那夜唯一的幸运。
虽然师父和过世的父母都告诉我,希望我不要把仇恨放心头,希望我要快乐。但每每在梦醒之后,我的仇恨就会再深一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师父教给我的道术。
伏魔镜里封印的有上古妖物,以我的能力恐生变故,便交由师父暂为保管。
而那本江家秘籍我最初也跟师父提及过。一是,如果师父觊觎这本书的话,我不可能藏得住,我知道他原就有所察觉,却从未向我提起这件事;二是,作为世界上仅剩的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相信师父,我信任他,我愿意向他展现我的所有。
如我预料那般,他对我说:“此乃你江家秘籍,务必自己保管好,不过你应将我教与你的基础道术学好,再钻研这些。”他向我倾囊相授,却从未想到要得到我的什么东西,刚开始我也会觉得惶恐不安。
而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加,我们对对方了解程度的加深,我就越发明白师父是真的不在乎金银财宝,不愿沽名钓誉,连这种人人都想争抢的家族秘籍,他也只是淡淡瞥一眼以示尊重。但他又把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放至心间,悬壶济世,降妖除魔。他是真正的清风朗月,是皑皑白雪。
后来,我听从了师父的话,卯足力气学习师父教给我的道法,却一直进展缓慢,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师父现在不过才十七岁便医法双绝,而我十二岁平平无奇,按这个速度,饶是让我再修炼个五年也绝比不上师父半分。
意识到师徒二人的差距之后,心里不由得难受了一把。这样下去,不知重振江家、大仇得报的日子还要多久。
师父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只是用大手轻抚我的发顶,清冷却温柔地开口:“当时我从五岁开始由方丈传授医术和道法,满心认为这是我的责任所在。除了吃饭睡觉洗衣,做一些寺院里僧人都在做的事以外就是一直钻研医术修习道法,方丈从不称赞我,都是为了让我更好。偶尔还会挑灯夜战,也是花了五六年才打好了基础。”他没说他更凄苦的事,他不希望昭辞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辞儿不必担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冲我淡淡一笑,笑进了我敏感懦弱的内心。一下子我就愿意原谅愚笨的自己,因为他的刻意安慰。
“师父……你真好!”我笑嘻嘻地抱住他撒娇,贪婪地感受他怀里的温暖。
浮白无奈地笑了笑,经历再多,终究是个十二岁大的小孩,容易钻牛角尖也需要依赖他,喜欢朝他撒娇。
师父带着我游遍了大江南北,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
我们一起感受过江南水乡的温柔,见过大海的波涛汹涌,体会过边疆戈壁的悲凉壮阔。
漫步在春日的闲适里,行驶在夏日的炎热里,拾叶作花在秋日的萧索里,煮雪烹茶在冬日的孤冷里。
他陪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手诀,他笑着看我在街井闹市行侠仗义,他带我长大,成为一个再也离不开他的姑娘。
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