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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脂色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姜采盈没有带婢女出门的习惯。

此时,她却有些后悔了。

她纤弱的身子因承受不住而微微佝着,最后缩成一个小点,摇摇欲坠,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雨夜吞噬。

远处的宫灯映照在黑夜中,一切都变得氤氲模糊。华贵的四驱马车在雨夜穿梭,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雨幕之下,姜采盈看不清马车上那人的神色,却见那人几根指节掀开车帘,露出马车内奢华宽敞的一角,仿似叹了一口气,“上来。”

***

丝丝春雨飘进椒黄暖热的内室,冷白如瓷的掌,握住她纤细、冷僵的指节。

一滴春水附着春夜的寒气,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渐渐扩散。

冷与热的极与极。

辘辘马车声,再次融进雨夜的苍茫里。

姜采盈全身湿透了,一坐上木板的鹅绒毯上,便晕湿一圈。发丝,领口,袖口,还有裙边,无一处不在往下滴水。

卫衡居坐于中,宽敞的马车内全是他的气息。

他闭目养神,“旁人见了我,避退都来不及。公主倒是胆大,敢拦本王的车驾。”

姜采盈身躯烫得厉害,体内似有一股经气冲破五脏六腑,惹得她神识俱散,只知喃喃嘱咐,“大司马,你答...答应了本公主,便...便要说话算话。”

卫衡闻言,掀了掀眼皮。

须臾过后,他轻笑一声,眼底平静无波,自他摄政以来,还从未有人敢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室内莫名地冷了几分。

“公主,本王何时答应过要帮你?”

娶她?

湿冷的衣物贴在她肌肤上,颤得姜采盈头皮发麻,她的手上,赫然驮着一枚透亮的暖玉纹章。

眼角被热气逼出一滴滚烫的泪,她说:“你从前答应过我的,要满足我一个愿望,不论是什么。”

卫衡手中慵懒的动作一顿,接过那纹章,摩挲几下,像是透过这枚玉章在静静地缅怀着什么旧人。

他倏而嗤笑一声,“公主的愿望,是与臣成亲?”

卫衡紧凝着眉盯着那枚纹章,面上的从容冷漠不知何时收起,眸光里似涌现出些故旧不明的神色,随后握着鎏金火镰的手渐渐收紧。

他的周身,似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雾,裹着生涩及久远的悲痛。

姜采盈敛眉,手心往外冒汗。

当然不是。

当年她是如何对他的,恐怕只有卫衡最清楚。

这枚玉章,是七年前卫衡所赠。

七年前,卫衡还只是锦州通县一无名人士。传闻他的父亲曾是通县县令,文兴二十年被“乌桐官案”波及入狱,第二年在狱中病死。

卫衡年幼,携母一路西逃,正巧遇上蓟州兵变。他被当成叛军,一路押送入京。先帝大怒,下令三日后于武安坛将其斩首。

那天,昌宁公主恰随帝亲监仪式,行刑之前,公主突然无端嚎啕大哭,太常太保等人劝说,公主身负祥瑞,如此这般哭泣恐是在传达天怒。

此人,不可斩。

先帝信以为真,认定卫衡与昌宁公主一般,乃是大云的祥瑞之人。后来他凭借此特赦入仕,选为郎官。

当年乌龙解开之后,先帝封他亲信,掌皇城安全。

为报姜采盈之恩,卫衡后来赠她此纹章,以表心意,同时允诺她将来的一个要求。

只不过那时,不论是心意还是纹章,姜采盈都不屑一顾。

那枚纹章,她丢了无数次。雪夜寒风里,卫衡冷着脸,二话不说扎进结薄冰的池子里,捡了一遍又一遍。

承瑄姐姐当时也劝她,再闹下去恐出人命,于是她只好留着。

谁会想到,卫衡后来会逐渐升为大司马,掌六州军政。

五年来,他机关算尽,玩弄权势。不仅成功将朝中六部尽握手中,就连京中羽林军也独独听他号令。

如今,年仅十二岁的少帝尊称他为“亚父”,国政军要事无巨细,一一都要与之商量。

文武百官看准风向,对其愈发谄媚,昔日臣子气节荡然无存。久而久之,即便是圣旨昭令,只要大司马未点头,群臣也不敢贸然施行。

姜采盈咬着下唇,抬头看他,“我只要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和离。”

她只有一年。

外头雨势浩大,马车内却静得不像话。釉色茶盏里,几丝雾气歪斜着往上飘。

卫衡冷眉。

他从不做糊里糊涂的事情。

“理由?”

苍白的唇瓣,被她咬出一抹殷红。

她才得以维持一丝清明。

姜采盈颔首,“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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