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来啊,李漠,你尽管杀了我。”
李漠别过头去,双手指节颤得厉害。他将手上浸满鲜血的布条绕过她的脖颈,渐渐收紧。
姜采盈心中凉寒,“我纵是...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闻言,李漠的双目迸发出残忍的光,染血的布条深深勒进她的血肉,“公主,成王败寇,你千万...莫要怪我。”
缺氧使她面部迅速变得紫青,胸腔剧烈起伏。到后来,她双眼充血,眼球可怖地凸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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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快醒醒,世子殿下来了!”
姜采盈猛地睁开眼睛,她捂着胸口大幅度地喘气,手止不住地往脖颈上摸,似乎拼命地要扯下些什么。
“公主,怎么了? ”一道清脆而怯弱的女声,自纱帘之外响起。
那人试探性地掀开帘子,姜采盈便猛地抓住她的手,双眸露出嫌恶又警惕的凶光。
小丫头简直快哭了,“公主,您又做噩梦了?”
渐渐地,姜采盈感觉眼前的光渐渐聚拢,随后归于平静,她终于看清了一切,而眼前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她的贴身侍女揽月。
这是,她的公主府。
余光瞥到架子上的铜镜。
白皙的玉颈如瓷器般细腻滑嫩,哪里有半点勒过的痕迹?
一股怨愤之气郁结于心难以纾解,姜采盈止不住捂着胸口,开始咳了起来。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是梦魇太深,还是她余怨未消,上天竟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回到了一年之前?
淮西李氏!
姜采盈气血郁结,胸腔内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她用力一咳,捂嘴的巾帕上已经见了红。
“公主!”揽月面上大骇,“快吃颗药吧。”
姜采盈冷冷推开揽月递过来的药瓶儿, “不用。”
这药,她不敢再乱吃。
揽月面露担忧,“公主,您淋了一夜雨,又昏迷了好几天,身子哪儿吃得消?”
姜采盈拧了拧眉心,面露不悦。
揽月不敢再说话,几个婢女开始伺候她穿衣洗漱。
回忆起前几日宫墙外,她雨中拦驾的事。
姜采盈拂开丫鬟为她盘髻的手,透过铜镜,定定地看着身后黄衣厚裘的粉面小女孩,“揽月,那晚我是如何回的?”
话音刚落,揽月身形紧了紧,压低声音道:“公主,那日是...是大司马府上的申青送您回的。”
揽月想来,犹有后怕。
五日前,公主入宫,一名随从也未带,在朱华门等候的车夫迟迟未见公主出宫,便以为她得太妃娘娘令,在朝华宫歇息了。
却不曾想,后半夜雨落倾盆,雾气蒙蒙的时候,府外传来了急促的落门声。
大司马身边的侍卫申青冷着脸,“快救公主,她要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方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小字,似是药方。有些字迹,被雨弄湿,晕得不成样儿。
开门的奴仆闻言,三魂丢了两魄,尤其是看到公主被马车上的侍女裹着狐裘毯子,小心翼翼地扛下来的时候,他们脸色骤然煞白,腿软得走不动道儿。
公主府的灯火彻夜通明。
府中奴仆,大夫众人悬着一颗心,战战兢兢地诊脉,煎药,烧水...手忙脚乱一直服侍到晨曦微露,公主的热症才下去些,之后又不断反复,府上的大夫们说,大司马给的方子虽怪异,却实在奏效。
倘若不是这方子,公主寒症凶猛,怕是九死一生。
姜采盈问道: “卫衡呢?”
“大司马?” 听到这个名字,揽月有些惊惧。如今朝廷之上,已经很少有人敢直呼大司马名讳了。
“昨夜大司马并未在马车上。”
姜采盈锁紧眉头。
昨夜昏迷前,卫衡背靠紫檀木车壁,幽幽地看她,“昌宁,你说的一年,还不够。”
他还想怎样,难不成是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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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天气,寒气还有些重。姜采盈自小体质差,所以屋内火炉从去年入秋时起就未曾断过。
揽月为她披上厚的狐裘披风,贴心系上系带,止不住又出声提醒,“公主,淮西世子来了,这会儿正在厅上候着呢。”
姜采盈莫名烦躁。
她记起来了。
如今是昭元五年四月初三,南境安定,李漠奉旨在京练兵。前段时间陛下曾命她与李漠一同到灵秀阁为宫廷遴选画师,李漠恐怕就是为了这事来找她的。
“不见。”
“可...”去年公主因偶感风寒,午后嗜睡,她不忍心打扰,让李世子在府上候了一个时辰,醒来之后公主便勃然大怒,还削减了她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