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姜采盈看着他,“大司马,想必你已接到旨意。陛下命你与本公主随行,前往金峰皇陵。五百羽林军,也已经在城郊整装待命。”
卫衡点点头,“不错。”
姜采盈指节交握,有些用力地发白,“还有一事,我思之心焦,辗转反侧,非要弄个清楚不可。”
夜已渐深,廊庭之外的烛火已渐不明亮,月色却极好。清冷的月光投下来,在地上洒下一道道竹影...
“哦?说来听听。”
“那日陛下召大司马入宫,你究竟与陛下说了什么?”
那日卫衡进宫面圣后,陛下撤下他的军印,又将皇陵之行提前了至少半月,明显二人是不欢而散。
何故一转眼少帝便召她入宫,愿意在此事上让步?
昏黄烛火下的双眸暗沉幽深,卫衡棱角分明、气势凌人的脸庞此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昌宁,我倒是想问问你,今夜你入宫,陛下又同你说了些什么?”
姜采盈额间发汗,眼神闪躲,“没什么,陛下不过是斥责了本公主几句...”
少帝阴恻如修罗般的话,此刻又如鬼魅般缠绕在耳,“阿姊,你陪朕演一出戏,朕要趁亚父此行,彻底折断他的臂膀。”
姜采盈情急脱口而出,“陛下,您对大司马处处忌惮,尽心培植淮西李氏与其对抗,难道就没想过淮西李氏才是那个意图不轨,处心积虑之人么?”
少帝坐在龙椅上大笑,“阿姊,你果然聪明,难怪你千方百计也要与淮西李氏退婚,原来是早已察觉到李氏不忠。”
“可朕,不在乎究竟是谁意图谋反。”
“朕,只想让他们两败俱伤。阿姊,我自幼登基却大权旁落,在外人眼中,朕只是大司马的傀儡,朕不能忍。阿姊,你得帮我。”
姜采盈只感觉脑中气血翻涌,原来她的阿弟什么都知道!他并非幼稚孩童,而为少年君主。
“陛下,你有如此权谋考量,阿姊欣慰无比,也决心同你共守江山。只是昌我怕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
龙椅上的少年冷笑一声,“他们两个,不都喜欢阿姊你么?”
喜欢?
姜采盈苦笑,她很确定李漠不喜欢她,就算有万分之一的爱慕,也不及他的野心与自私。
至于卫衡,姜采盈想,大概也是没有的。即便有,如今他权势滔天,他的喜欢势必也裹挟着无尽的算计与权衡。
真真假假,叫人如何分辨得清?
姜叡端坐于龙椅之上,眸中有运筹帷幄的深意,“辨不清的,才最致命。”
回忆毕,她收回思绪,只见卫衡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唇角似笑非笑。卫衡,他都知道?
一股冷意,自姜采盈脚底升腾。
一匹饿狼,如果某一天突然转性变得温柔无比,那么它只可能是在暗处蛰伏,伺机等待着猎物猎物落入更深的陷阱。
陵都城中风云四起,彼时姜采盈还不知道,她以身入棋局,却将被卷入一个更大的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