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行动。
冲开了破旧的纱门,我进入了老宅的阳台,只看了一眼,便让我心里泛起了一阵嘀咕。阳台上老旧木柜和隔板搭起了一个架子,架子一共三排,最上一排是鸟笼,详细的描述来说应该是肮脏而又空空如也的鸟笼,笼子边上全是鸟类的羽毛,卡在笼子致密的网眼中,笼中是干涸的水盆和混着鸟类粪便的食盆,里面的物质已经变质,表层长满了真菌的各色菌丝,还有点像彩虹豆,显然里面的住客已经死亡多时。中间一排是鱼缸,准确的说应该是泛着藻类的鱼缸,缸里的水里布满了绿色的藻类,即便是透过阳光去看透明的缸体,也看不出里面还能有什么生命的痕迹。最下面一排是花盆,空荡荡的花盆,碗口大小的盆口,里面的泥土因为环境的的原因已经结块,黑鸦鸦的抠紧了盆壁,即便是倒扣也不会掉出来。
我伸手去掏鱼缸,希望从鱼缸那一团绿水中能摸索到什么顽强的活物幸存下来,摸了半天,真的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盔甲。我从水中把它捞了出来,放在地上,对着追进来的老孙头吼道:“老头儿,你会养么?看这些东西的状态就知道你根本没有照料它们!如果嫌麻烦,你就不要摆弄这些东西,弄了又不管不顾,你这是在残害生命!”老孙头儿显然也是被我镇住了,慢慢俯下身子,对着我从鱼缸里捞出的巴西龟的残骸喃喃道:“老伙计,你也离我而去了么?老伙计...”说着说着便啜泣起来。丢下一脸愧疚的老汉,我又往卧室走去。果然,卧室里更是不堪入目,橘色的地砖缝隙中,青葱地冒出了排排苔藓,地面上蚂蚁们“交头接耳”似乎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低矮的行军床上,铺着的是褪去艳丽色彩的红绿相间的褥子,上面还有些灰色的补丁显得格外瞩目,我拿手伸入褥子去摸,湿漉漉的,这个天睡在这种褥子上,毫无疑问是没有丝毫保暖性可言的。我俯下身子去看,褥子里面的棉花都是吸饱了湿气的软塌塌的,灰黑的颜色让人想起了当年被央视报道过的“黑心棉”。墙角上用报纸糊住的阴角,参差不齐地开出了四五朵黄色的“霉花”,而霉斑下方的地面上,甚至有两株灰头白杆的孢子长出了菌体。这昏暗的房间俨然一个培养菌菇的小型温室,跟随我一同进入房间的部分志愿者都被里面腐败的气味熏得够呛。
“诶哟,老孙啊,你这屋子里面是要养蛊么?”吴阿姨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边走进来边说,“正好这次让咱们专业的清洁队帮你把这居住环境好好改善一下!”
“我不需要!我住的很好,我房间里面的东西你们一个都不准动,动坏了,你们谁赔得起?”老孙头儿越说越激动,要不是吴阿姨拦着,那拳头必然是要砸到罪魁祸首——我的脑袋上。
“来来来,先把所有的垃圾全部丢出去!”我吆喝着带来的兄弟们。我相信很多年轻人都无法理解现在一些老年人在街上看到纸箱啊,易拉罐啊,就想着捡回去攒着日后卖钱,也很难理解他们对于那些我们看来过时破旧的老物件的留恋之情。我们在日常清扫工作中也会遇到那些跟儿女住在一起的“勤俭”惯了的老人家,背着儿女在房间里收集的那些垃圾,不仅污染自己的居住环境,还给儿女带来烦恼,对于这样的行为,我的想法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一味地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能是直接行动去处理掉,或许这些“老顽固们”发现后会大呼小叫,那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一般也就默认了儿女的行为。我环视一周,这里肯定有一些是老孙头儿视若珍宝的“垃圾”,只有首先打消了他阻挠清扫行为的念头,才有办法顺利的开展这次清理行动。床头下一盒倒扣的盛装鸡蛋的蛋托映入了我的眼帘,我顺手抄了起来,打开一条缝隙闻了下,里面传来一股腐败了三周有余的食物残渣特有的硫化氢的气味。我拿到老孙头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儿,狠狠倒进了带来的大型黑色塑料袋中对他说:“这对你,对我们大家,对城市的名誉都好,你得接受现实!”接着,破旧发霉的床褥,打满补丁的衣服,腐烂发霉的食物等,统统被我们清理人员从房间里搬了出来,扔进了袋中,不一会儿我们便清理出了5大箱的垃圾。清理完地面,喷洒了消毒药剂,我们把社区带来的特意为了关怀独居老人而购入的新的棉被,垫褥,都一一帮老孙头二铺好,吴阿姨边看边夸“诶哟,还是你们专业的人士手脚麻利,你看看这,前后简直是大变样儿啊,简直就是换了新房啊。”
看着吴阿姨欣然的表情,再看看老孙头儿呢?耷拉着脑袋,像是被大人发现犯了错的孩子,深邃的眼睛盯着地上,我倒掉的蛋托。“完了,全完了....全,完了....”说着便瘫坐在地上。此时,老马拨开人群,插到了我们面前。
“怎么搞成这样!”
“师傅你放心,已经帮社区完成了任务,吴阿姨非常满意,刚才还夸我们专业来着。” 我舔着脸,等待老马的表扬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