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点夕红吞没时,周遭沉入黑寂。
而两个小姑娘,终是迷路了。
"小姐,这怕不是下山的路呀!奴婢总觉着不对…"
瑾之闻言只不答,却也不敢走了。
一来,她胆子未成,不敢轻易决定;二来,她身体渐渐起了一层薄汗、腹中起了狡痛。
她缓缓扶着树蹲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小姐?小姐?可是身子不适呀!"扶春慌了神。后来发生的事已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那夜星空很亮,她混身冷汗意识模糊靠在一个男子的肩膀上,很有力。
就这样,那个少年背她下了山。
山下是亮晃晃的一群人。段家夫妇带着家丁在山下焦急地寻找。
见她被一个少年背着下山了,又惊又喜。
许是喜事在期,或是救人有功,在得知宋恒初是寄居庙里的流浪儿时,段父大手一挥使收他入府认作义子。
宋恒初就这样入了段家。
秋去冬来,他越长越高,一身伤痕褪去,出落得气宇不凡,只留出几分清冷风雅来。真像天上的仙人。扶春常这般想。
而段瑾之也不负众望,病态被去七八分,脸上多了几分健康的润光,眼睛炯炯有神,似天真的孩章般稚真,增添几分娇美。
体弱的缘故,却让她空添了不近烟火的清丽。
二人郎才女貌,出入学堂更是人人惊叹,都夸段家收了个精致的上门快婿。只是白身,怕是不及段小姐身份享贵。
因此京成话本子和妇人家总爱拿此事说道。
本以为一切都会平淡过下去,却在十九岁那年,一切翻天覆地。
宫里突然浩浩荡荡来了一行人,秘密却强势地接走了宋恒初,致全家流放,只幸免了段瑾之一人,又被接入宫,囚在朱鸾台。
一囚就是三四年。
那夜,他换上了明黄暗纹袍,被秘密地拥簇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很想问他,问爹娘,他要去哪?但还没问出口,就先等到了我家全家入狱的告示。
那点惊天的疑惑一直在她心里,五年、十年;直至家破人亡,她孤苦伶仃,无人依靠,高坐朱鸾。
全段家人被子虚乌有的罪名草草结案,流放边疆苦寒之地。
娘挥泪离去的背影,她却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自此生死不见,抱憾终生。
终于至今日,他大婚,她将死。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有至出路已看不清。"爹,你如今是否后悔,将他宋恒初接回家。"她自嘲苦笑,下一秒,呕出大口的鲜血。
那盏茶是不用喝了,就这样离开罢。她永久地合上了眼。
"太后娘娘,今儿这雪确是愈下愈大了。"一个娇媚的女子给太后捶着肩,叹气似的道。
太后眉目冷硬,虽年老却不失精明,望了望南面朱鸾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天要变了。"她低语。
那年轻女子见太后面色阴鸷,不禁惊了一瞬。
太上皇驾崩后,太后弄权朝野,迟迟不让位给太子。
说起太子,这几年才露面世人,前几年做杀人间蒸发似的,只说体弱多病,养在太医院中。
只觉无家只手遮天,大活人一个竟能藏这么多年。
也不愧是太后,如此手段,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太后当然不知那个女子竟在大胆地在心中揣摩着天家事,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段瑾之感觉死后特别轻松。意识一片模糊,却有无尽的解脱感,似平某种使命已完成。
她昏昏地睡去…
"师父,师父!"一个响亮明快的男声传来。她想睁眼,却怎么也掀不起沉重的眼皮。
"好了,莫吵着你师姐,退下吧。”另一个沉稳的男声又响起。
不知是什么如水一般的物体,淌过她的眼。
她轻轻地睁了眼。
惊诧地看着周围:她正躺在一张房榻上,周遭金碧辉煌,似天上仙宫。
而塌沿围着几个人,个个仙风道骨,似仙人一般长发及腰,面容及却与她有些神似。
"师姐!"那个明快的声音从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传来。
见他头带白金纹抹额,一头柔顺的长发软细无比,被高高地束成马尾,在脑后翘着。眉月明亮,闪着喜悦的光。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少年,但段瑾之却不认识。
大家看着她一头雾水,都忍俊不禁。
那个最年长的仙人从袖中取出一粒金黄色的珠子,举至她眉心中间,轻轻地捏碎了。
却没有碎片飞溅,似有什么冰凉的流入她的身体。
天旋地转间,她看见一个可爱的女婴降生仙界大门——白门大掌门白公瑜之家。
成为仙界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