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贾长卿回家后,整日间借酒消愁,弄得自己十分憔悴。
贾母看了越发恨起大婚当天逃走的新娘,可同时又庆幸新娘逃走,没有了后患。
贾母的哥哥卜仕仁翌日又来到家中,同妹子说道:“我看长卿的婚事得抓紧了,你和他说起了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看他如今这番模样,我怎好将他带去沈家?”
“你别担心,让我去和这孩子说说。”
卜仕仁来到了贾长卿的房中,见他歪倒在榻上,脚上的靴子脱了一半,桌上的酒壶杯盏东倒西歪,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长卿啊,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舅舅……你来了呀……请恕侄儿不能见礼,您……您老……随便坐啊哈哈。”
舅舅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我们听说章小姐呀,攀上高枝,和首辅大人的四公子勾搭上了,你说这章家居然能教成这样的姑娘,真是有伤我两家世交的情谊啊!”
“不可能!栩栩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信!”贾长卿一屁股坐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舅舅,好像那不是舅舅,是来宣判他死刑的人似的。
“舅舅骗你做什么?可是有人亲眼见到章凤翘和姜四公子在城郊赏花呢,不然你说怎么她刚好就跳上了那辆马车,肯定是事先就计划好的。”
贾长卿一时痛哭流涕起来,“那舅舅,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章凤翘,凤翘她为什么如此狠心,欺我一片赤诚之心!”
“哼!”舅舅冷笑一声,“难道只有她章家能攀高枝,咱贾家就攀不上了?”
“什么?舅舅的意思是……”
卜仕仁出了房间之后,贾长卿也随即跟了过来,“妈,我要吃饭!”
贾母大喜,“哎哟,我儿子终于肯吃饭了!”
到了下午,贾母便带着儿子去了巡盐道的沈家,把聘礼下了,临到要走,这贾长卿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和母亲说不愿意娶沈家的姑娘。
“娘,你只是带我来见沈小姐,怎么就把聘礼给下了?”
贾母横了他一眼,“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贾长卿要走,谁知花厅外一个小丫鬟走过来请贾长卿,贾母推了他一把,叫他过去见见沈小姐。
花园里。
沈小姐的坐在八角亭子里弹琴,一见贾长卿过来,含笑着朝他行了一礼,“贾公子,冒昧请了你,你不介意吧?”
沈小姐如此端庄自持,且又花容月貌,步履纤纤,宛如凌波仙子,贾长卿看得呆了,的确有些迈不动脚,但看了漂亮姑娘的心动和青梅竹马的深情却又并不是一回事,贾长卿自认为自己对章家小姐是不一同的。
可是心里虽如此想,脚下却倏然朝着沈小姐走去,“沈小姐,您太多礼了。”
“小翠,上茶。”
小翠上了一巡茶,微风和暖,实在熏得人迷醉,贾长卿闻得园中泉水叮咚,万花摇落,忽然想起“泉香而酒洌……”遂开口道:“沈小姐喝得了酒么?”
沈小姐微微一笑,“当然,赌酒评诗,何等畅快!”
随即吩咐小翠上了酒,两个人坐在亭中欣赏着花园美景,贾长卿心情大好,心道:这位沈小姐真是知音,果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哪里是只会织布打算盘的章凤翘能比得上的?
酒是色媒人,喝多了,人难免就有些犯浑,貌似是这样,贾长卿也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的缘故。
但沈小姐似乎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于是在酒水里掺了点东西。
贾长卿醒来后,扭头看了看肩头靠着的女子衣不蔽体,呼吸均匀,犹在香甜的睡梦中。不由的大惊失色,慌地掀开被褥跳下床来,结果看到自己一身精光又羞得钻了进去。
“啊你醒了。”
“沈小姐……”贾长卿肠子都悔青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沈小姐幽幽叹了口气,“贾公子,你喝多了,我想着外头风大,怕你着凉了,就扶着你到房间里歇息。谁知,就在叫小翠去煮醒酒汤的功夫,你就扑过来脱了我的衣服……”
“啊?”贾长卿大概不太相信自己有如此兽性大发的一面,脸上不禁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沈小姐忙道:“贾公子,今日之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都怪我,非要让您喝什么酒。这门婚事也就此罢了吧,我知道,因家母生病,我出去上香太频繁,被人说了闲话,所以如今也不大有人上门提亲了。”
贾长卿起初还奇怪为什么这沈府这么爽快地答应这门婚事,原来有这一层关系,不禁对沈小姐心生同情,“沈小姐,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放心好了!”
沈小姐登时喜上眉梢,但转而眼眶里又盈了一汪眼泪,“真是抱歉,累得你如此……”
一行眼泪,让这没头没脑的贾长卿更觉怜爱不已。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