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而已。”
对面的迎云见她这样，心底叹气，面上耐心地对她道：“南安县是何等的小地方？最大的不过一个县官儿，又有商贾往来，龙蛇混杂，妹妹要行事尚不算难，都用了半年之久，何况京城？姑娘若要快速在京中培养耳目，有三条路可行。”
“哪三条？”
“一是公然钱色开路……我知道你不喜欢美人计，”对着谢玉娘立刻不满的眼神，迎云忙道，“但妹妹手中还算有些钱，总能买到想要的，可你京中出身，也该知道能被钱买通的高门最不可信，况且你现在又被人认为是太子门客，只怕抬着钱去，人也不敢收啊。”
谢玉娘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只能默默听着。
“第二条呢，是暗中收买高门大户的后宅、仆役。但后宅女眷心性喜好如何要查，外宅门户如何也要查，急不得；能用钱买通的仆役一则难是贴身仆役，二则就算是贴身仆役，值不值得买通依旧要先调查一番，否则姑娘钱花出去了，那人却是别人的钉子，岂不白忙？况且姑娘如今被人认为是太子门客……”
“所以连仆役都难信我。”谢玉娘无奈接过她的话，如是道。
迎云笑了出来，点头道：“正是，所以就只剩第三条了。”
“什么？”
“姑娘自己都认了是太子门客，”迎云两手一摊，理所当然道，“而殿下在京中的耳目众多，姑娘直接问太子就好了。”
谢玉娘一恼，连琵琶都丢在了桌上了，生气道：“谁要问他，问他一件事，我要还他十件，问他十件，我连命都要丢给他了。我才不问呢。”
琵琶弦被那一丢震得，弦自嗡鸣。
“所以嘛，”迎云忍笑道，“急不得的，之前五年姑娘都没急过，怎么如今反而急了？你不是也说过，只要咱们都长命百岁地活着，早晚等到复仇的那日吗？”
谢玉娘被迎云劝得，终于没了脾气，搓着衣袖嘟囔道：“我何止希望咱们长命百岁地活着，我还希望陛下和太子也万岁千岁地活着，免得他们没了，让沈惟良占了便宜去。”
她是急了，心里想着的是只要亲人平安，纵然相见不相认也好。可是如今真的见了面，她又眷恋家中曾经的温暖，想要早些回家去。
她就是，想家了。
谢玉娘的眼眶慢慢红了，一旁的迎云见状吓了一跳，后悔自己话说急了，忙摸出帕子递过去，安慰道：
“你别哭啊，实际上用不上三年。这五年姑娘也是积攒了些人脉，而虽然五年过去，但是太子密探分布、各家密探钉子，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姑娘世家出身，多少知道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到时必然事半功倍。”
谢玉娘没接她的帕子，而是直接用袖子擦了下眼泪，斜着眼看她：“我说错了，姐姐是会安慰人的。”
“哦。”迎云笑嘻嘻地收回帕子。
“我也不是说都不能问太子，”谢玉娘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和他虽有共同目标的，可我是为了报仇，他是为了那个位子。所以说不定有一天，连他都会是我的敌人。他善谋善算，我不能赌太子的品性，至少，要给我的人留下全身而退的机会，姐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迎云说得很郑重。
“所以，一个月，只查姓石的一家，总可以吧？”谢玉娘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觑着迎云再度无语的神色，笑道，“我如今顶着太子门客的名头，他仍敢来生事，想必是有沈惟良的指使。就算查不出结果，若能了茗姑心事，也好嘛。”
“知道了。”迎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只好应了。
谢玉娘这方高兴了起来，起身道：“好了，姐姐去烧些水，再订了好吃食来，我去看看茗姑，乍见那姓石的，她能抑住脾气，也是不易……”
只是她话音未落，忽得听见院门口有人高声道：“请问，这里是泉州来的玉娘子的家吗？”
甚是陌生的声音，迎云却眉毛一挑，借着窗缝向外看了一眼，回头对谢玉娘道：
“陆瑛，太子的人。”
“太子府的官？”
“不，是太子门客，替殿下赚钱的。”
谢玉娘怔住了，那他来找自己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