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秦望陆续接到五通电话,告诉她有新的快递抵达前台。
一个念头不可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公司暂时是待不下去了。
礼物如雪花般纷至沓来,却全然让人高兴不起来。
拍卖会上高价购进的珠宝藏品和企图唤醒年少记忆的街边小纪念品在这一刻身价相当,堆放在同一处无人问津。接连不断送礼和邀约的人从一个变成三个。他们分明没有见面,行动却剑拔弩张,战意弥漫,任旁观者看来,只觉得像好斗的公鸡。
无声的斗争却是波及了秦望,让她有序的生活掺进不可控的变量,平静如水的生活被骤然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激起的涟漪是让人困扰的。
办公室的氛围也肉眼可见地改变,同事们见秦望礼物不断,起初还能调侃,后来见情形不对,便从善意调笑转变为担心。很多人都以为秦望碰上了纠缠不休的可恶暗恋者,更有急脾气的同事甚至问她要不要报警。
秦望摆摆手让他们尽管放宽心,不是什么要紧事。心里却是有些恼了。
三个人在她面前打擂台,嘴上说喜欢,带来的全是麻烦。
她在接连不断的打扰之下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投入工作之中,只好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秦望理了理桌上的文件,归置整齐,办公桌井然有序。她随即站起来,敲开了唐莹办公室的门,表明来意,希望获得一个假期。
唐莹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工作中暂时抽离。
她目光担忧,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秦望的状态。
想象中的萎靡没有出现,秦望的脸上只有一如往常的沉静。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她就知道秦望没有那么容易被外界的事情影响。
不过唐莹的脸上依旧带着关切,温声道:“这两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好么?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告诉我。”
那些送来的礼物,唐莹也有所耳闻。
“让你看笑话了。”秦望不好意思地笑笑,点头道,“放心,我可以解决。”
秦望对此并不忧虑,自信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保证不会再有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了。”
唐莹年纪长秦望快一轮,富家子弟追求人的戏码没少看过。纵然江凌他们同成日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们有所不同,如今看来却是也有恼人的共性。唐莹看着都忍不住叹气了。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唐莹给秦望批了假,叮嘱她好好休息,等全都处理好再回来不迟。
秦望出了办公室,笑脸有些维持不住。
在门口等电梯时,她百无聊赖地将员工卡塞进口袋里。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发了会儿呆,电梯倒影中的她自己看上去有些忧愁。
她确信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只是没有人会喜欢飞来横祸。
下到一楼时,电梯门向两边打开。
秦望余光中捕捉到微妙的注视。
仿佛只是错觉。秦望动作一顿,而后假装不知,一瞬间的僵硬被自然而然地带过,她面不开色地刷开闸机,抬头不着痕迹地观察玻璃的倒影。
白天亮起的闪光灯不算太瞩目。有人在拍她。
跟她的人是个菜鸟,还不太懂怎样更好地把自己藏起来,粗心大意到连闪光灯都能忘记关。
秦望的目光没有在对方身上停留太久,看清五官之后便收回。大白天带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反而奇怪,对方显然也明白这一点,鸭舌帽下是一张陌生而青涩的面孔。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是谁派来的?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除了三个斗得不可开交家伙,好像也没有别的嫌疑人了。
出了公司,那人在原地徘徊了一下,没跟上来。秦望渐渐地从各种反光的建筑和装饰里看不见那个年轻男人了,便暂时将其抛在脑后。
她没直接回家,先去了一家咖啡厅。
热美式的口感并不好,苦得让她皱眉。她点开手机通讯录试图翻找庄理的电话,又记起来自己并未保存随礼物附赠的号码,半晌陷入僵局。
无意识下滑,秦望眼神一凝,联系人“庄理”,赫然在目。
有人推门走进咖啡店,带来一阵寒冬的凉,秦望打了个冷战,眉心隆起川字。她应当没有记错才对。
话虽如此,她没有太纠结,编辑短信,发送。
【东西已经全部退回。以后别送了,不会收的。】
庄理回复得很迅速。
【不喜欢么?】
不仅仅是不喜欢。还很吓人。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闹掰了的高中的同学连续不断地送来礼物,已经不仅仅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不。】
她端着咖啡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