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宁母脸色有些憔悴,眼尾的皱纹显得愈发明显。
想来也是,后院一连两天,死了两个姨太太。
任由谁都不好过。
“母亲,您受累了。”
顾盼儿微微行礼,便由宁母扶着,婆媳二人坐在一处。
还没坐稳,顾盼儿就听见宁母叹了一口气:
“你刚一进门,就遇到了这样一连串的事……”
“母亲,十六姨娘和十姨娘的后事……”顾盼儿试探的问了一句。
“按照府里规矩,拿二十两给家属。十六是买进来的,可却是为了府里子嗣没的,好生安葬了,也算是给老爷和宁府一个交代。”
“十六姨娘是买进来的?”顾盼儿问道,既然她是买进来的,自然是赤条条的进来,怎么会随手就是给了她一块青山的镇山石?
“十六姨太赏给我的那块玉佩……是不是要还给她。”顾盼儿提了个话茬,她知道,既然给了她,宁母肯定不会往回要的。
“你留着吧。她有的,还不都是老爷给的。”宁母平静的说道,她知道顾盼儿在想什么:“她那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摆阔,给你的那块玉佩与纪成的是同源玉。她在我面前炫耀……这是老爷的心头宝,一同就那么两块,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给了她。”
这是宁老爷的宝贝。
这样随手给了十六姨太。
十六姨太又当着众人面送给了她,自然是在暗示宁府的宝贝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包括宁老爷。
顾盼儿心道,原来上回宁母已经暗示过她一回了,只是她当时没往这里想。
宁纪成和十六姨太的玉都是宁老爷给的。
宁家在皇城根下谋生,宁父能够接触到奇珍异宝也有来源。
顾盼儿只能祈祷镇山石在这些达官贵人的手里攥紧了,要是流出去,她从哪里找。
“原来竟是这样。”顾盼儿垂眸轻声道。
“你留着吧,既然给了你,你便收着。”宁母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老十是二姨娘的表妹……当年,也是怪我。老十的后事……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宁母微闭着眼,一手撑着头。
这里面关系复杂,宁母处理起来不知是不是掺杂了几分旧情,倒是让她为难了。
站在她身旁的婆子说道:
“夫人操劳,为了十六姨娘的事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谁料今儿又出了十姨太的事……”
大夫人和二姨娘原本不和。
中间加了个十姨太。
这是长辈之间的纠葛让她这个晚辈来处理,顾盼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儿媳是晚辈,又刚进门,各个院子的人都没有认熟……”
“那刚好,让各个姨太太的院子,都认认人。”
顾盼儿被宁母的话堵了回去,只能接下这项任务。
她手里拿着宁母给的二十两纹银,带着小桃荷珠到了十姨太的院子。
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是哭天喊地的痛哭声。
因着十姨娘是害了十六姨娘一尸两命,畏罪投井自杀,宁府连白布都没扯一块,打算等天一黑就直接埋了。
十姨娘生前虽说风光过。
但死了,为她哭泣的也就是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不知道她哭的是十姨娘,还是自己。
“十姨娘的家属来了吗?”
“回少奶奶。”她的丫鬟止住了哭,抽抽嗒嗒的回答着顾盼儿:“十姨娘的父母都在乡下庄子上,因……因姨娘死的不光彩,他们不敢来。”
丫鬟这么说,想必人肯定是来了的,就是不敢来宁府露面。
毕竟十六姨太都还没下葬呢。
“二姨娘呢?”
“二姨娘在她的院子里。”
“十姨娘没了的消息,给她传过去了吗?”顾盼儿问道,这里面涉及长辈之间的纠葛,宁夫人不想处理,现在让她来,就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她。
“传了的,二姨娘说她知晓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不来了。
“荷珠,你跟着十姨娘的丫鬟,去找十姨娘的父母,将这个钱拿去。”
顾盼儿安排了银子又说道:
“既然十姨娘的事情夫人吩咐我来处理,那我自然会把十姨娘的后事办妥的。”
顾盼儿命人将十姨娘安葬。
又给她院儿里的丫鬟安排了别的差事。
忙活到了天色已深,这院子空空荡荡的,生出几分萧瑟来。
顾盼儿顺着院子绕到后院。
那里有一口古井。
就是十姨娘自杀的地方。
此时。
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