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顾盼儿不理解，十姨娘也是一脸茫然。
宁纪成的折扇在桌上猛敲了一记：
“十姨娘，你接着说。”
“啊……好。”十姨娘面对宁纪成只剩下言听计从，她用着帕子擦了擦脸，继续说道：“十六姨娘出事以后，我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没有外人传的被老爷踹了一脚。
她虽然恩宠不在，但是老爷还是念旧情的。
“再者说了，府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
这话说的没错，府里恐怕宁老爷自己都认不全自己的儿子们。
“老爷虽说是当着众人的面踹了我一脚。但是那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后来老爷只是叫我回院子里好好待着，说……他说……”
十姨娘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意来，顾盼儿听着越发觉得这个宁老爷不像个人。
宁纪成自然看出来了顾盼儿脸上的嫌弃，他手中的折扇敲击着手心，顾盼儿不知道宁纪成此时在想什么。
“老爷说……我让他没了一个儿子，叫我再……再赔他一个……”
她脸上的表情，宁纪成和顾盼儿都能想象后面发生了什么。
十姨娘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我死了，我的昌儿和明儿怎么办……呜呜呜呜呜……我的昌儿……”
十姨娘的两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姨娘，你放心，昌儿和明儿会安然长大的。”
宁纪成这话算是给了十姨娘一个定心丸，她抽抽噎噎的看向宁纪成：
“大少爷，老爷是指望不住了，昌儿和明儿……就交给您了。”
将两个孩子托付好，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十姨娘却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宁纪成拿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问道：
“这个……你认识吗？”
这是一枚鎏金耳环，上面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石榴石。
看起来有些年头，也不是特别贵重，不像是姨娘们的用度，倒像是一等丫鬟的。
“表姐？”十姨娘看着这个耳环，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瞪圆了眼睛，也不再哭泣，从宁纪成的手里拿了过来。
顾盼儿跟着仔细端详，莫非……
这里面还有二姨娘什么事？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十姨娘接过耳环，仔仔细细的看着：“大少爷，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井边捡到的。”
顾盼儿想那就只有可能是凶手推十姨娘进井的时候落下的了。
恐怕这丫鬟推十姨娘的时候也有些推不动，惊慌失措之下才将耳环掉在了井边。
“你刚才隐瞒了什么，嗯？”宁纪成眼里带着玩味，看向十姨娘的脸上带着笑。
却让顾盼儿觉得屋内的温度顿时低了不少。
“我……我……”
十姨娘歪着脑袋回忆细节，顾盼儿觉得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十姨娘的头好像就要掉下来了。
怪吓人的。
“老爷从我院子离开之后……表姐差了她身边的春枝，拿了些小菜过来。”
十姨娘与二姨娘的感情也没有府里猜测的那般，二姨娘对十姨娘也挺照顾的，只是十姨娘对二姨娘心里有愧，时常不敢承应表姐的示好。
“我身边的春芽也是刚进府的时候表姐送给我的。”
府里的大丫鬟基本都是春字辈。
春芽跟着十姨娘，其实是有些委屈了春芽的。
可以看出来二姨娘对十姨娘是真的不错。
以至于现在的十姨娘完全不敢相信：
“我想起来了……我吃完春枝拿来的饭菜后……就开始犯困。后面……我就想不起来了。”
事情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顾盼儿紧锁着眉头将事情梳理了一番：
“这么说来，十六姨娘是假死，二姨娘利用了这个事情，杀了十姨娘，造成十姨娘畏罪自杀的假象来。那这里面十六姨娘和二姨娘是串通好的嘛？”
不管是不是串通好的，十六姨娘没了这件事，对于想要杀死十姨娘的二姨娘来说，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就连跟在十姨娘身边的春芽，或许一开始就还是二姨娘的人。
只是十姨娘因为愧疚，不敢承应二姨娘的‘好意’或许为她躲避了不少祸事来吧。
“十姨娘，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宁纪成用折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外面应声进来两个头戴斗笠，一袭黑衣的男人。
他们冲着宁纪成抱拳示意，没给十姨娘任何反应，三人便当场消失了。
顾盼儿看的目瞪口呆，宁纪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阴差都对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