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落晚一直都很不喜欢他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方式,这会让她感到不适。
仿佛自己正在被他观察,观察的结果是他为她的面部表情专门定制的下一句话。
这种说话方式在通常情况下是比较实用的,但许落晚不同于陈俭见过的大部分人,她的面上很少会有什么表情。
于是他试探着说:“我这才一直看着你。”
许落晚点点头,然后在他又是一句话说完的停留时间里淡淡反问:“所以你这是要怪我吗?”
怪她在发呆。
许落晚表现出来的情绪从来都不是一面镜子。
无法折射出他此刻看起来的样子。
大概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又或者是他的错觉,总之,陈俭觉得此刻微微偏头看着自己的人,嘴角似乎也在扬起。
她好像正在静静地等着他反应过来。
颇有耐心的模样。
或许真的是他的错觉,几秒后,他听见许落晚还是用着平淡的语气问他,“是哪题?”
陈俭低眸笑了笑,随即抬眼,面色如常地说:“不用了。”
他补充了一句,“会议开始了。”
报告厅里有了会议主持人拿起话筒试音的声音。
许落晚没说话,低头接着背稿。
闻时初从来都认为开会是比上课还要无聊的存在。
没过多久,他便听得昏昏欲睡。
正好他坐的区域靠后,还比较偏,台上的人很难注意到这里。
就在他闭着眼睛,打算偷偷休息时,他听见话筒里传来许落晚的名字。
闻时初捂嘴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台上的人。
许落晚看起来和他想象的一样,淡定高冷。
不过几秒,闻时初又揉了揉眼睛。
他怎么觉得许落晚的脸上好像还有着笑意,而且她还是脱稿发言。
闻时初忍不住感叹。
毕竟即使是沈知淮,也需要时不时地低头看稿。
沈知淮坐在他的身边,心里想的大致和闻时初相同。
他没意料到她会一直抬着头。
报告厅天花板上的射灯都在照向发言台,清晰明亮的灯光围绕在她的周边,除了灯光,还有旁人数不清的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么一直笑着看向他。
她不懂什么叫做明目张胆。
她也不懂什么是肆无忌惮。
她从来只会跟随着她自己的心意做事。
热烈真诚。
沈知淮眉心微动,继而笑了一下。
他也没有失了方寸,只是泰然自若地接着看她。
许落晚终于低下了头。
她躬下身,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谢谢大家。”
说完,许落晚便离开发言台。
发言结束的人可以回到班级所在的位置。
许落晚坐回沈知淮的身边。
她朝他扬了扬眉,展现出的灵动明艳藏都藏不住。
沈知淮笑了笑,歪着头在看她。
许落晚倾身靠近他,用他的笔在他怀里的本子上写,【我厉不厉害?】
沈知淮挑眉,笑而不语。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不大满意,许落晚又拿起笔补充,【只有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背了整整一页半的纸。
他都不夸她。
纸上的笔迹有了些许潦草,一写完,某人便放下了笔。
不知是怕笔滚落到地上,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她放笔的方式是把笔重重地塞进他的手里,塞好后,许落晚坐得端正,并且还目视前方。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现在很不开心。
沈知淮却忍不住失笑。
许落晚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走笔,速度极快的在纸上写,【你居然还笑,这很过分。】
沈知淮压下越来越高的嘴角弧度。
他隔着衣服按住她的胳膊,拿回笔,让她看着自己笔下的字。
他说:【特别厉害。】
笔尖微顿,沈知淮抬起头看了看她,而后又继续低头写。
他在向她解释:【从刚才到现在,我的中枢神经系统都在处理同一种神经递质传递而来的神经冲动。】
【这种神经递质名叫多巴胺。】
沈知淮拿着笔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好似是感受到了他脸上正在攀升的温度。
他极力拿稳笔,接着道:【这使得我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
写完,沈知淮停笔,望向她。
许落晚看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说,他很开心。
许落晚笑吟吟地拿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