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穗穗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静静摇头,“赵公子你们去吧,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赵书文得了她的回答也不挽留,直接应道:“行,钱姑娘你一人回去小心点,我们先行去吃饭。”
在木头凳子上干坐了一上午的钱穗穗腿都坐酸了,弯腰揉了揉腿弯,饥肠辘辘地回了家,她此时在心里无比庆幸早上吃了一个红豆烧饼,要不然绝不撑不到此时。
下午她的小吃店照常开了店,李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今天早上出门是去与旁人相看,傍晚就在她快要关门时,他神色冷淡,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店内。
钱穗穗正在清点柜台里的铜钱,眼前的光倏然被一道黑影遮住,引得她抬眼看去,看到了李景线条锋利的下颔线和紧抿的唇。
“李井?”
李景沉沉应道:“嗯。”
钱穗穗又问:“天都快要黑了,你怎么来了?”
李景粗布上衣破损袖口下的双拳张开又握紧、握紧又张开,如此几次反复,才答道:“你昨日不是说要教我识字吗?还作数吗?”
听到原来是因为这个,钱穗穗弯了眸,笑道:“当然还作数!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会,我还没吃晚饭呢。”
她绕过他,将店门关上,回头问道:“你吃了吗?”
说话间外头已经完全变黑,店门关上,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明的作用微乎其微,好在,店里还有几柱蜡烛,正明明晃晃的亮着。
李景刚刚的确回了家,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吃饭,就听到自家祖母说钱姑娘今日要与方沁春的孙子相看,不知怎地,他当时脑袋一热站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她的店里。
他从不撒谎,于是他老实答道:“还没吃。”
“那刚好,一起吃吧。”
今日的晚饭是刘阿婆提前做好的,所以并不需要钱穗穗来做,钱穗穗只需要把已经有些凉的菜再热一遍就好。
厨房内有一张餐桌,两人干脆就在厨房里的餐桌用餐,屋内烛光昏暗,屋外微风瑟瑟,两人相对而坐,无言用饭,就像在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幸福平淡。
等吃了饭,李景执意要刷碗,他道:“今日本就是我麻烦你来教我识字,这些小事就该我来。”
钱穗穗笑着答应,回了房准备一会教他识字要用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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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笔铺好,钱穗穗又拿了一本之前邻居阿姐送予她的书籍。
钱穗穗看到李景刷完碗筷之后在院子里站着,忙朝他招手,“李井,你快进来。”
她笑眼弯弯,语气兴奋。
“……嗯。”李景眼皮敛下,低头应允。
“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钱穗穗扭头问他。
李景沉默。
她便以为他不会,安慰他道:“没事,那我们今天就从学你的名字开始。”说着,她便提笔欲写。
倏地,李景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按住她的笔杆,淡声道:“学你的名字。”
钱穗穗:?
她默默扭头看向他,入眼是他离她极近的高耸鼻梁,似乎能感觉到他富有规律的呼吸,视线上移,是他眼捷下敛的双眼和浓密英隽的眉毛。
他并未看她,她却心里一颤,手里的毛笔都快要拿不住。
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李景将手挪开,与她拉开了距离,眼眸平静幽深地望着她道:“不可以吗?”
钱穗穗脸红了大半,将与他对视的视线移开,狂乱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接着,她在纸上用毛笔认认真真地写下“钱穗穗”三个字。
她看着这三个字,轻咬下唇,有些无奈:“这三个字似乎有点难……”
“无碍。”李景答道,他用食指指向第一个字,道:“这个念作钱。”
他虽是武科出身,却也博闻强识、饱读诗书,是以,这句话是他在告诉她,这个字念作钱,而不是疑问。
钱穗穗却误以为他并不清楚,点头夸赞他:“对,你真厉害!”她又用手指着这三个字一个个的念过去——“钱 穗 穗,这样读的,你多读几遍,认识一下。”
李景原本就识字,所以这些对他来说当然毫无难度,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读了几遍。
钱穗穗怕他刚学就接触太多会产生厌烦心,索性今日就教了他这三个字。
夜快要深了,她送李景出门。
到了门口,李景脚步停住,转身静静看她半晌,等到她都快要被他给盯毛了,他才不急不慢地问道:“听说你今日去相看了,那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