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自己,免不了又多了些心疼。
“四小姐,七少爷,老爷请您快进去呢。”
陈景又刚迈进门,陈望隆便站起身坐远了,还不忘带上满脸关切:“景又啊,这么冷的天,怎么想起来给爹请安了?”
陈景又倒是没想到他真伤了这么大条口子,黑糊的草药几乎包了半边脸,看他绷着脸不敢张开了嘴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活该又好笑。
陈景又没急着回他,先是向罗莺行了个礼:“女儿病了这半月多,躺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实在是闷得慌,就想出门去逛逛。可大夫人那边忙,女儿哪能再去麻烦,便来跟爹请个安顺便告晓一声,请了安女儿和蕴郕就好出门去了。”
“女儿家出门是要当心些,既然有蕴郕陪着你,那下回你若是想出去叫上蕴郕就是了,不用再来问我。”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陈景又稳稳行了个礼,也不管陈望隆还想说什么,带着一言不发的陈蕴郕就出了门。
罗莺等着她走远了,才把憋在心里的话问出口:“老爷,景又这病当真是好全了吗?怎么前几日还不见起色,突然就……”
“放心吧,你瞧她那样,能不好嘛。”脸上的草药掉了些在衣襟上,陈望隆不敢低头,只能摸索着拈走,“你啊,把自个儿身子养好比什么都要紧。”
天下多富贵,京城独九斗,陈景又知道京城向来是个遍地生金的地方,可当她站在陈府门前亲眼看见的时候,嘴都快张裂开了:“这也,这他妈也太大了吧!”
二十四丈宽的石板街面平坦且顺整,货马来往匆匆,行人熙熙攘攘,竟不显半分拥挤。铺面前都支起了自己的店招牌,街边不设铺面的边道上,规矩地摆了好些摊位,卖货的见了满脸新奇的陈景又,叫卖声都大了许多。
“姐姐,往前就是咱家的香料肆子了,姐姐可想去看看?”
陈景又一路眼花缭乱的看过来,真是什么稀奇东西都有,自然也好奇陈家身为“香料大商”,做的究竟是个什么生意。
“看啊,正好瞧瞧咱爹是有多大的底气,敢欠那么多钱。”
京城的两道主街自南北通贯,东西两角各设司市,陈府坐落在西大街上,出了门,左右皆是闹市。陈家的香料店肆就在西街正中央,京城最时兴的制衣店珍宝裳的边上。
其实原本不止这一间铺面,赵家当初在京城是何等风光,但凡是京城里用香的地方,其方圆半里内必有一间赵家的香料铺子,更不用说八州七十四县,多的是赵家的生意门道。
不过现在的陈望隆哪比得上赵老爷子半点本事,没几年就败得只剩下京城这一间老铺子和一些边远不包赚的小肆,余的香料生意尽喂了别的商户。可哪怕只剩下这么点进项,也支撑着陈望隆挥霍了二十几年。
别说陈景又,连陈蕴郕也是头一回进自己家的店肆,这时候还早,店里没多少来拿货的,两个人进了门,悠来闲去看了两圈也没人来招呼一下。
以前在广告公司干惯了乙方,陈景又真是一万个看不惯这样做生意的,客都上门了,连个招待也没有。
陈蕴郕看着架上一溜的熏香名字,皱着眉悄声道:“姐姐,看这些熏香名字,都是好些年前的了,闻着也不像是新制的,一股子霉味儿。”
“是吗?我倒没闻出来,你鼻子这么灵呢!”陈景又不懂香,可这服务态度就够她厌恶的了,“难怪呢,都没几个人。”
陈蕴郕闻久了这些怪味儿,脑子都晕乎乎的,拉着陈景又的衣袖撒娇:“姐姐咱走吧,这味道也忒怪了。”
“行,先出去。”陈景又拉着他赶紧出了香肆,看他扭着眉毛满脸不舒服,有些担心,“好些吗?”
陈蕴郕点点头:“里头香又多又杂,还尽是怪味儿,我闻着发闷。”
“鼻子这么灵呢!”陈景又给他扇了扇,想起之前自己屋子里的药腥气那样重,倒从不见他喊一声,“那咱下回不来了。”
陈蕴郕小孩似的吸吸鼻子,眼神一下亮起来:“姐姐!我闻着熏肉味儿了!”
“嗯?哪儿呢!”一听这个,陈景又也来劲,她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可也耐不住那碗熏肉的美味。
跟着陈蕴郕一路寻过去,越往城中区走铺面越少,因为不像外街上的分租出去的铺面,这里每行生意都自成一楼,什么珍宝首饰、金银玉件,卖的全是大价钱的东西。在这一泱的精细生意里,做餐食的福荣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三层的高楼立于西街与东街交口之上,人来人往间却不见几个进门的,等走近了陈景又才发现,门口立着招牌,上书“今日谢客”四个大字。
“谢客?”陈景又很是失望,“不开门还把饭做那么香。”
陈蕴郕安慰她:“想是有人包了福荣楼一天的生意吧,之前也有过。”
“包一天?”
“是啊,好比咱们家要办什么宴席,人手不够那就得从酒楼请师傅,只是福荣楼有规矩,要请就得包一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