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叹到,"如此说来,我现在的身体里有两种剧毒同时存在……"
这种时候不该恐惧,反该庆幸,原来自己能活着已是奇迹。
"但是你不要害怕,茵茵。你并非直接饮下栀毒,里面混有我的血,这样毒性便可缓和些。"
珺宣又指着那木盒子道,"那药丸也是同理,神医不能随我们同行,便将栀毒混血做药成丸,一共六颗,你记得每两月按时服用一颗,坚持一年,便可大好了。"
他说的轻松,实际上神医用他的血试了几日几夜,煮沸又蒸干,用尽各种方法,才成功混合栀毒制成药丸。
"还说呢,"苌璎在他腿上轻轻一击,“竟瞒着我做放血这种傻事。”
又无奈道:"珺宣,你为了救我,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何时能学会爱惜自己呢。"
珺宣笑,也不辩驳,捧起那碗生姜糖水,学着她的语气道,“要顾惜性命,要爱惜自己。茵茵,你的话我一直都记得的。”
然后被苌璎盯着,一口一口将姜水饮尽。
……
与此同时。京城。
丞相派去护送南家兄妹的人灰溜溜回来禀报,两个卒子刚出京不久就在驿馆被人下了蒙汗药,昏睡了三天三夜,到侗州时说人已经被接走了。
他俩连人影都没见到。
丞相气的拍桌大怒。朝廷对南家的态度代表着皇帝宣战的决心,究竟是谁从中做梗,偏要与主战派过不去,难道不怕皇帝知晓后怪罪吗?
姜炜闾是个什么冷血脾气,哪怕不说,所有人心里也明镜似的清楚。
丞相把茶杯往地上一摔,"你们两个没出息的,现在就去给我到城门口守着,没见到人一步也不许离开!我至多再给你们十日,十日之内不能把人带回来,别想要你们的脑袋!"
说完又派人手沿路去寻,只祈求千万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
苌璎左右端详着那精致小巧的木盒子,陷入思索,"话说回来,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
珺宣想起一事,道:“神医说,红消断一毒,并不常见,现今世上只有一处有,便是苍辰国。”
“苍辰国?”
当今中原三足鼎立。
母国巽泽国屹立东方二百余年,根基最深远,却已现衰颓之相,恐是强弩之末;
西北离奎国由草原民族统治,剽悍善战,守着巽泽这一巨大宝库,已逐渐按耐不住野心。
两国这几十年间时战时和,争斗不休。
而在西南一隅,还有一个神秘的国度。与前两者境况截然不同。
此国便是苍辰,上一任皇帝将位子禅让给了自己的妹妹,这自古以来的第一位女陛下。
据传言,女帝虞姒有大智慧,在她治下,苍辰对外不结交、不攀附。也不起干戈。国人四处营商,境内安定富庶。
“苍辰一直以来鲜少参与是非,把这么稀有的毒药用在两个罪臣后代身上,为了什么?挑拨我们和皇帝的关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吧。”她蹙额,觉得蹊跷。
此事如果成功了,对皇帝并无益处。
为主战派平反的旨意已经昭告天下,眼下最想保他们平安的,只怕就是皇帝了。自不可能是皇帝做的。
况且她和皇帝姜炜闾本就有仇,姜炜闾杀她全家,世人皆知,何须挑拨。
“行事狠辣阴暗,不像女帝虞姒的手段,事情想必没有这么简单。”
“如若不是苍辰国上面人所为,难道,是苍辰国底下人所为。有谁是出身苍辰?”
珺宣话音刚落,两人便一同想起一人。
在他们所认识的人里,唯有一人称得上有些旧怨,又恰好出身苍辰。
说起来这人与苌璎倒没什么瓜葛,却对珺宣恨之入骨。
她是珺宣的嫡母,孙氏。
珺宣生母是北方漉城一位烟花女子,容止娉婷柔媚,质本皎洁如月。
商伯在北方游历时与她邂逅,深深迷恋,带回府上,并诞下一子。但女子福薄,不久便去世了。
珺宣样貌性格都颇似生母,孙氏恨极了他。
她性格强势,不允许珺宣唤自己母亲,要像其他丫鬟小厮一样称夫人,也不允许自己的一儿一女和珺宣玩在一起。
以至于珺宣幼时孤单,备受冷眼。也只有南家叫茵茵的小姑娘,每次呼朋引伴时会记得叫上他一起参与。
苌璎道,“当日我中毒时,你还未来得及饮下你面前的白粥,是不是?”
他点头。想来自己若饮了,两人早已命丧船中。
“若说嫡母不愿让我回去,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她怎至于对你下手呢?”
苌璎也陷入沉思。
“此外,还有疑点,她如何能得到这罕有的红消断,又如何买通了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