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切,然而却并未听她提及家中亲眷。
柔黎始终好奇,却未寻得机会探知稍许。
她挪了挪唇瓣,几次欲言又止。
余光扫着对岸柳树下的人影幢幢,她深知即便目下时刻,两人同处陷境,加之姜馥迩性情单纯,更不是盘问的最佳时机。
微风轻扫,姜馥迩随手拨了额角碎发。
半晌没听到柔黎言语,这才回首扫了眼,见她略有失神,以为她是担心夜晚的行动。
她将视线重新凝聚在湖心一株独放的夏荷上,蹙眉道:
“我担心师姐今晚会中他陷阱。那通关文印对他来讲不是唾手可得?他昨夜又为何如此鬼祟?”
闻言,柔黎迅速拉回思绪,黯然道:“我何曾没想过?既是如此,总也好过被安阳侯知晓了一二,直接定个罪名强。”
回辽京这一路,两人早发现安阳侯并不是个只知道沉迷温柔乡的无用官宦。
跟随他出去剿匪的兵卫纲纪严明,毫无松散闲怠,就连被他捕获的山匪头子,因谎报了一处窝寨,便被他活脱脱抽了臂骨。
姜馥迩不知,若是他发现自己诓骗始终,又会被如何对待?
两人实在别无选择。
眼下既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邶恒此时既然未将姜馥迩身份透露,想必是有其他用意。好在是柔黎去应付,她这个师姐做事沉稳,心思缜密,倒不令她过度担忧。
姜馥迩随即从腰间取出枚黄色香囊,递给柔黎:“迷蒙虫,必要时扔给他,自保绝对够了。”
柔黎看向她手心那个明艳锦袋,看似香囊,其中却装满了足以令人起幻的飞虫,可谓是姜馥迩的独门手段。
柔黎浅笑,推拒:“不必,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安阳侯不比他好对付。”
提到安阳侯,想到白日他说过来食晚膳,姜馥迩皱了皱眉收起香囊,挂回腰间。
“看来师姐已成竹在胸,那馥迩静候佳音?”
柔黎轻掸她领口花籽,一脸关怀,语气跟着放松下来。
“馥迩不也是?”
两人会心一笑,美人笑面早已融在金色暖阳中,殊不知,嬉笑欢谈之景刚好落入对岸柳阴下的四娘子元氏眼里。
“那就是新进府的,七妹妹?”
说话之人珠圆玉润,广袖高髻,保养得当的脸上依旧能见岁月苍痕。
“是,听说侯爷刚回府就进了灵丘阁会那小妮子!”
跟在她一旁的秦嬷嬷鹤发鸡皮,眼神尖锐瞧着水榭中的盈盈楚腰。
元氏端着手臂,抬手轻抹额角香汗。
“怎还听闻恒儿一回来便去了灵丘阁?”
秦嬷嬷揶揄:“大公子生性不羁,府中来了美人,他不去才新奇。”
说罢,她躬肩缩背笑着谄媚:“这不才能显出祯儿的好来?”
被说中心事,元氏弯起唇角,目光跟着柔和。
她的邶祯固然样样都好,刚过及冠之年,多少世族大家便上门求亲?
她元氏本就家境殷实,只因商户出身,做了妾位。虽说哥哥近几年官运亨通,做了正五品的武选司郎中,帮衬侯爷不少。可即便如此,她的邶祯还得因着名分,处处都低那扶不起的烂泥一头。
思及此,元氏宽袖下的柔荑一紧,妒从心起。
就在此时,身后略过一阵欢声笑语。
元氏忙收敛异色,恢复平日的端庄得体,极目远眺水榭中两抹将要离去的柳姿。
“四姐姐也被美色吸引?”
走上前的贵妇着了茱萸纹华丽蜀锦,一身珠光宝气,晔晔生辉。
元氏佯装回过神,立即掬笑感慨:“让六妹妹见笑。七妹妹仙姿佚貌,实在不忍移目。”
六娘子芙露年纪不比姜馥迩大几岁,举手投足间却毫无少女青涩,只因出身贱籍。
“仙姿佚貌?我倒觉得是轻浪浮薄。”芙露定足,嗤笑:“这老的还没吃上肉,小的就惦记上了。”
这‘小的’讽的便是邶恒。
元氏捂嘴莞尔,“六妹妹向来口无遮拦,被侯爷听见只怕要挨罚了。”
芙露不惧,怨声戚戚:“罚?我看侯爷怕是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吧。”
话毕,她眼波流转,附在四娘子耳边小声调侃:“听说,侯爷还没舍得□□呢。”
元氏预感她要说不敬之言,立刻借口回避。
“祯儿刚还寻我,不跟妹妹话家常了,得空到我那坐坐。”
没等芙露应声,她已带着秦嬷嬷径自离开。
芙露突然败兴,低声谩骂:“装什么仁义!”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丫鬟忙上前递话,耳边嘟哝了几句。
芙露神色一松,立即转头望向水榭曲廊。
只见一身形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