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迩陪同安阳侯用过晚膳,因月事悄至,才堂而皇之避过一劫。
安阳侯显然不悦,可刚好赶上海松前来禀事,才放了姜馥迩回去。
跟着挑灯侍女绕近路返回灵丘阁,刚好经过竹苑。
此处以奶白色鹅卵石铺道,两侧翠竹规整排列。路侧每三五步还安置六角石灯,将这条白绸竹径称得清寂优雅。
听着脚下咯吱作响,姜馥迩放缓步子,弯腰拾了几颗异形石子回去把玩。
忽听“咣当”一声。
再抬眼,走在前的挑灯婢女已然惶恐伏地,身侧倒着那只四角方形纸灯笼已将昏黄暖光倾撒一地。
“我这么大个活人,看不见?!”
因光线昏暗,姜馥迩只看清那人轮廓。但如此傲慢语气,她当即猜到来人身份。
怎么这么巧…
昨晚之后,姜馥迩不想见到他。
可当下无路可退,总不能再折返回去找安阳侯。
她踟蹰片刻,往前缓缓移了两步。
邶恒正嫌恶地轻掸衣袖,将滚落脚边的灯笼踢开。
跪在他面前的掌灯侍女牙关发颤,连连认错。
可邶恒毫无饶恕之意,更不打算让路。
一副极尽苛责之态。
听着那侍女额头磕地“砰砰”作响,姜馥迩着实不能忍受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有如此卑微之态,才好心说了句公正话。
“这是死角。大公子刚转进来,我们的确不易察觉。”
光线昏暗,邶恒起初没注意身后那人。
冷不丁听到这声音,他懒懒抬眼望去。
姜馥迩未躲,坦然迎视,却在看清他满脸轻嘲表情后,神色一僵。
这,什么表情?
没等她揣测出个所以然。
邶恒忽地哂笑,阴阳怪气道:“怪不得,得剥了人衣衫才能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