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光的夜晚,即便是忍者,视力也会大打折扣,今夜尤其的黑。
好在宇智波家的双胞胎有晚上坐在一起看书的习惯,屋子里灯光明亮,将俩人的影子清晰地投放在木制的窗户上,没有给负责暗中守护宇他们的暗部大叔带来太多困扰。
如果佐助见到这个人,一定会认出他就是之前那个钓鱼佬。
这位暗部大叔在观察正在认真看书的双胞胎,丝毫没有察觉,此刻也有一个人正看着他。
半封印的镜界牢牢地锁着她的气息,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中禅寺收回视线,垂下脑袋,静悄悄地站在宇智波大宅门前,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她迟迟不肯进去,主要是怕茜接受不了发生在宇智波一族的残忍事实,然后发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她不是担心普通人的生命安全,而是担心茜陷入盲目杀戮,进一步加深咒灵化。
因为与佐助定下了“束缚”,茜必须按照人类的形态存在,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压制着属于诅咒的杀戮与夺取的本性,强行忍耐让茜承受了很重的心理压力。
如果激怒茜的诅咒本性,木叶大概率会变成她的养料。
最糟糕的是诅咒大幅度增强,那么中禅寺很有可能压制不住茜。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到万不得已,中禅寺不会对茜使用灵力,净化咒力的过程会很痛,远胜于无麻药做开胸手术的程度。
她自认为是个正常人,没有虐己的倾向。
所以措辞很重要,她的发言关系到两条(?姑且算是两条)生命的未来。
茜想要知道的事她不会瞒着对方,但说多少需要细细斟酌。
就算被封印了记忆,也不会影响智商,茜只要察觉到自己的隐瞒,一定会追根究底,难办呐。
中禅寺幽幽叹气,她已经死了(身份意义上的死亡),居然还要为活人操心,太过分了。
她一动,地上的阴影也跟着移动,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影顺着门缝即将流进宇智波宅邸时,却忽然停了。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没去。】
中禅寺微微蹙眉,对自己的疏忽感到不满,不情不愿地转身,方向明确地朝着宇智波族宅外走去。
每月都会受到族人祭祀的南贺神社,实在不该错过。
夜晚的南贺川温度很低,口鼻吸入的空气冷得像一坨冰块,冻得中禅寺打了个哆嗦,眯起的眼睛猛然睁大。
她顺着南贺川下流的方向走去,幽深冰冷的河川在时间回溯中逐渐变红,重重叠叠的人影在纠缠厮杀,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倒在河岸上、漂浮在河中,中禅寺能够看清他们当中不少人有着写轮眼。
不用细看,她也知道,南贺川流域以前是宇智波一族生活的地方。这些画面是宇智波和各个忍者家族的战斗的情景。
『宇智波茜』很喜欢听故事,她总是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极高的好奇心,中禅寺也能从她的记忆里找到那些关于宇智波的传闻。
脑中回忆起了很多属于『宇智波茜』的过去,中禅寺的脚步却没有一点儿停顿,她很快走到了南贺神社。
大半年无人打扫、祭祀,屋檐下的蛛网交织,满地枯黄的树叶,神社已经初现破败迹象。
进出神社的大都是宇智波的青壮年,少有小孩,更何况陌生人,但中禅寺却一年内的时间流里看到两个外族青年男性,他们站在神社前的台阶上,河童造型的男人对身旁银发青年说自己是无信仰者……
中禅寺揉了揉眉心,吐槽欲暴涨:“……”
木叶已经小到这种地步了吗?哪里都能看见这两个活宝。
这些细枝末节对她没有用处,中禅寺闭了闭眼,屏蔽掉那些喧闹嘈杂的人声,继续往本堂走。
人来人往的参拜仪式是无用信息,她并不多看,重点放在寻找宇智波富岳夫妻、止水等人的行为轨迹上。
今晚调动的力量太多,中禅寺眼前开始出现幻影,但她没有选择停手,而是捕捉到宇智波富岳的行为后,连同声音、气息等五感全开,完全带入宇智波富岳的视角,进入当时的情景。
宇智波富岳走进本堂后,没有参拜所谓的宇智波氏神,而直接走到本堂从最右边数过来第七张榻榻米处,结印。
中禅寺跟着他的动作,双手合十,手指同时动作,榻榻米下陷挪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阶梯。
漆黑幽暗的通道没有一点光亮,她没有点亮烛火,而是跟在宇智波富岳身后,缓步向下,就像终于被对方承认自己有继承人资格、主动袒露宇智波的秘密一样。
幽暗的阶梯上,中禅寺看着那个宽厚的背影,藏在『宇智波茜』记忆里的犊慕之情一点点涌现,视野渐渐模糊。
她停下步伐,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视野里那个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她的心也重归平静。
观测命运必定为命运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