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很快,非常快。
没有爱抚,来不及嘤咛,没有温柔,更无论缱绻,留给她的只有粗鲁和疼痛。
像大定小定,像下聘,像订亲,像拜堂,像绾发,只是成婚中的一个仪式,像完成一个任务。
这一切和感情无关,是他们必须要做的,苏锦就这样懵懂的度过了自己的初次。
事后她想,如果当时他能再轻一点,再慢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那么惊慌失措。甚至她想,怎会有人留恋此事,于她简直是折磨!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檀郎谢女”
天家的匾额上说的是谁?这诗句里写的都是谁?苏锦努力的想,想的头痛欲裂。
一从别后各天涯。
桃叶渡,杨柳风,宋清平在渡口等了很久。踟蹰、徘徊,不停的张望,等不到了……
黄昏薄雾,意气风发时以为自己成千秋大业,如今看来,一无所成。
江上聚起缥缈的白雾,一叶孤舟飘然驶过,若有似无,仿佛行驶在云中。
夜航的孤舟挂着红灯,在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如世间的尘埃。舱内唯有如豆的灯火,映照着他瘦削的面庞。
江风吹过,烛影恍惚。灯花爆了,一跳一跳,暗影中黑布包裹着的青瓷罐子寂静无声。
孑然一身,他如今孑然一身,带着书匣和父亲的骨灰并一叶扁舟黯然归故里。这之前的人生仿佛一场梦境,京城、尚书府、学府、科场、考功名……
如今大梦初醒,方才看清,这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不过一介草鞋布衣,还妄想她……
尚未赴任即丁忧,天家的殿试也因父亲的丧殡而错失。丁忧三年,这三年朝堂如何变幻,人才辈出,早有人顶替了他。三年后还有没有他的位置,不得而知。
那么如果没有一席之地,那么书斋里当个先生也挺好。这样平淡一生,她与他更是云泥之别,从此断了对她的念想。
宿命,宿命如此。
想到这些宋清平无可奈何,千种心事,唯有自渡。随着上下浮动的小舟而昏沉,他伏案,似梦似醒。
他记得当日离开时的恍然不知所措,戚戚然如丧家之犬。街上人声鼎沸,可他却不知自己是谁该去何处。
‘元朗’
‘我儿’
‘清平’
‘哥哥’
船遇浪涛,猛然颠簸。猛然惊醒,真正惊醒他的却是那声,哥哥……立刻攥紧了那只荷包,如今他只有这个了,那是他残存的梦。
窄小简陋的书案上,研磨提笔,这是多年来最娴熟的动作,该写点什么呢?
“海棠影下,子规声里,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如今的他也只能卖弄诗文,可写这些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呢?
他不应该再怀念,他不应该再有念想。他应该写‘白首共老,琴瑟和鸣’,应该写‘螽斯衍庆,良缘夙缔’,祝贺他的妹妹喜结良缘。
他当然记得,农历三月初十六,宜嫁娶,妹妹的好日子。此时此刻是她的洞房花烛时,他有丈夫,有公婆。他夫家是名门望族,簪缨世胄,正与她世家小姐的身份般配。
所以为什么还要去想,写这些又干什么呢?
恼怒之下奋而起身,揉皱宣纸,扔进江中。紧接着,连带着手中的笔一并扔掉。
茫然寂静的深夜中,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原来他什么也没有!虽分薄缘悭,但他惟愿那人对她好,无论是谁,对她好,仅此!
雾气越聚越浓,江山船上传来咿呀的歌舞声,宛如海市蜃楼中的仙世,美的不真实。
“前头就是洞泾码头,公子不下来耍耍?这里的姐儿最是骚、浪,遇到公子这样的俊俏儿郎,就是倒贴银子也要与你睡上一睡。她们无亲无故,似无根浮萍,自在一天是一天,真正的快活赛神仙呀!”
篙夫站在船头咧嘴大笑,露出黄黑的板牙,瘦小粗糙的体格精壮有力。
“俺也载过许多读书人,他们耍起来,比俺们会玩。还会吟诗作赋,惹得花姐们心肝颤。公子这一路竟像那庙里的泥胎不动凡心,定是家中有夜叉婆,想是不敢。俺可要下去耍去了,人活一世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他生来就披枷戴锁。父亲在时,为了家族传承,诗礼世家,为了家国抱负,天家基业,更为了黎民苍生,独独没有为了自己。
如今他就是没有根的浮萍,飘到哪里是哪里。却依然背着那块枷,妓子们也比他洒脱。
并不是所有人的良宵都是苦短,苏锦的煎熬才刚开始。
她起热了,软绵绵的身子像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似腾云,如踩棉絮。可
她今日作为新妇,要拜见和认识周家阖族的长辈和晚辈,这顶顶重要呀!
过五关斩六将,后头的不论。这前头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