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冒失冒失,话说多了。
“我、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林初兰抡圆了膀子,上去就是一巴掌。
“小爷没了,没想着去劝解,一味的看热闹,扇阴风点鬼火。主子爷自有主张,由得你一个小妇指挥。你这样清楚,倒像是在现场看的真真儿。既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幕后就是你!”
“再多嘴一并绑,还不快滚。”
许久未发声的周彦邦,一声怒吼,兴头上的高盼儿唬的一个激灵。吃瘪的高盼儿唯恐烧到自己,捂着脸赶紧退下。
沉闷阴郁的周莞不哭不闹,不害怕也不躲避。仿佛失了心魂的皮囊,依旧抱起黑子,默默的站在角落。
苏锦恐周彦邦发难,急着替周莞辩护。
“她、她和孝廉都是你的骨肉,走了一个,别再唬着这个。这孩子我带的我最懂,做不出伤人的事。今儿也吓着了,待、待我慢慢儿问……”
哎……
外头不停的询问孝廉丧事操办的事宜。虽不喜,可手心手背,他终究没奈何,唯有一声长叹。
高盼儿虽落了一巴掌,可心中还是喜的。想当年用了催产药都没能抢在头里的长子,如今竟去了,去了!这意外之喜,来的真是、真是,哈哈哈!
“好了好了,如今咱们贤小爷可是正经的长子了。除非那屋里的能起死回生,姨娘您不高兴吗?说点什么呀?”
高兴?有那么一点点吧,更多的是意外。
悠闲的翻出匣子,蛊物里找出最小的一个,怔忪出神。
我虽做过你,可我从没真的咒过你。排在你前头的都扎成刺猬了,人家一点事儿没有,偏生你让一粒花生米噎死了,怪你的命,怨不得别人!
悠悠的想着,咔嚓一剪刀,好不痛快!
“长子怎样?上房肚子里的是嫡子,在她面前,长子算个屁!”
墨雪没想到主子是这个态度,一时摸不到头脑,又恐东西被看到,赶紧将它们藏起来。
又问道:“说到底,是不是胡氏带着那灾星做的呢?”
哈,哈哈,更加不可抑制的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是不是?是不是都是她的错!人总归是死在她屋里的,黄泥掉裤、裆里,满是嘴说不清!哈哈哈,贱人,你也有今日,当年可没少羞辱我,看我不整死你。”
墨雪急的捂嘴瞪眼:“姨娘悄声些吧,这院里都是哭丧的,被人听到少不得告黑状。”
嘁,高盼儿十分的不屑,扔掉手中的绣花剪刀,利索的拍拍手。
“没了前头的,我儿就是长子,没了后头的,我儿就是独子。天爷呀,你终于开眼,我们娘们熬了恁些年,也该翻翻身。”
“狐媚子现在是破鼓万人捶,骂她一点错都没。可偏有人逆风护着,引火烧身,那就怨不得人了。你让我不自在,我岂能让你快活?不就是劝解吗,好,我就去劝解!”
死便死,蠢猪一样活着浪费吃食,须得做出点文章才好。煽风引火,落井下石,高家门内的祖传,她祖母她娘和她最擅长。
总归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死的又不是我儿,看热闹的吗,当然是越大越好呀!
春蕊整个人瘫软在榻上,憔悴的不像话。
本来红润的面庞,变得黄纸一样。本来珠圆的人儿,几天之内消瘦的只剩一具躯壳。凌乱的发髻,哭的浮肿的脸庞,早不是那个聪慧可爱的施姨娘。
短短几日,春日蕊如三秋夜,整个人枯萎了。
她就这样昏着,孩子,孝廉,娘,背书,天哪……
“嘤、嘤嘤,施姐姐,姐姐。”
昏沉沉的睁开眼,似有千斤重。高盼儿就这样泪眼朦胧的坐在她的床畔,哭的伤心。
“哭?你哭什么。”疲惫扭头,不愿多说:“你来做什么?”
“姐姐,姐姐,孝廉那样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身上刀割肉似的。从前跟孝贤在一处,都是他让着他兄弟,我喜欢他更胜似孝贤,别说你,就是我也……”
几度哽咽,感同身受,不胜悲凄。
“我替姐姐不值,找不到行凶之人,孩子的命就白白的算了吗?咱们都看的真真儿,胡氏那个毒妇只是不承认。不是她,爷为什么要绑他,爷刑部是断案无数。一眼便知,才不会错!说我混讲,爷也有错吗?”
“哎,不承认就算了吧。左右姐姐别伤心,你哭坏了身子,哭出个窟窿,廉小爷也回不来。姐姐,算了吧,保重身子,再养一个也是好的。”
春蕊闻言,鼻翼翕动,泪珠儿顺着眼角汩汩而流,悲凉的闭上眼,口中喃喃。
“儿,我的儿呀,娘没用。”
高盼儿果断朝墨雪使个眼色,丫头会意点头,墨雪上前拭泪。
“论理不该我下人多嘴,可我替姨娘不值。为什么我们姨娘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