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萦怀(2 / 3)

办法,都死过一次的人还怕这些。哭呀,哭出来,擦干泪再来。咱们能活下来,不就是靠这股韧劲儿吗?”

“总归是我对不住你,名分也不能给。”

她淡淡的笑:“若在乎这个,早死在那庙里,断然走不到今日。患难夫妻,说这些。”

哄孩子一样,缓缓的柔柔的牵起他的手。

“筑城防那银子,工部核减了就核减了,这窟窿咱们自己填。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为国为民,不后悔。”

“箱子里那副画找人带去钦州去典卖了吧,不单只为城防,济慈堂里也需要钱。卖了吧,父亲在也会如此。”

见他不语,她又说:“都是自己选的,别再往身上兜揽。没饿着没冻着,活的有滋有味,委屈什么呀。”

“一念开,天地宽,心里头自在,万般自在。偷来的日子,多活一刻都恩赐。别总替我委屈,日子有奔头,看你大显身手,百姓们越过越好。不苦也不委屈,真的。”

真的,所有一切都出自本心,她说是真的。

一个大男人伏在她膝头,窝在她怀中,母亲般宽容,包容天地。

昏黄的灯烛,寂静的院落,破旧的屋子。账本子、算盘、孩子的临帖,没做完的针黹和扑通通跳的心。

二人相依,如此安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永远支持,永远鼓励,永远不放弃。所以,她在,他就安。

每每见屋里头灯亮,看见她或喜或怒,心头总是一阵暖流,所有的疲惫消失殆尽。原来,她在,就好。

她总能平复他,她总能熨烫他坎坷的心房。

她这样颖悟,一猜即中。她这样勇敢,无所畏惧。

她永远坚韧,犹如北地劲风中顽强的野草,紧贴地面。纵然低头,根茎直插大地,毫不动摇,她是他永远的支撑。

白日里端方持重的大人,此刻卸下包袱,失声痛哭。泪水洇湿她的土布衣裙,他握着她溃烂的手无颜以对。

“就雇个婆子怎地,省几个钱作践自己。”

你呀,说来说去还是这些。

“如此说来,我要做先生了,先教什么呢?哥哥,《三百千》,先教哪一个呢?哈哈!”

苦中作乐,可这份乐观此刻听起来尤其心酸。

她依然在笑,笑的他潸然泪下,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面目,只握紧双手,给对方温暖。

轩窗内最后的烛也灭了,远山蛰伏,万籁俱静。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大地都在沉睡。

黑夜里,白头翁忽然高声鸣叫,不一会儿另一只飞来,凌风中紧紧依偎在一起。

又一年的盛夏酷暑,黑漆竹节高几上,硕大的冰块,冷气袅袅,一滴一滴充盈青瓷海缸。

炙热的阳光透过花窗棂子,一格一格的落在地上,落在石青色杭绸直裰上,落在越发清隽沉郁的脸上,也落在那八寸长的匣子上。

坚漆螺钿,镶嵌的母贝阳光下五光十色,黑漆油亮,光彩夺目。它静静的搁置,他静静的坐着。

“好漂亮的匣子。”她把玩,爱不释手。

“喜欢?赏你了。”

“好大的脸,要你赏,才不要!”断然拒绝,她嘻嘻笑:“定是禄蠹相公赠予,设或哪位相予的定情信物,也未可知。外头臭男人的东西,我才不要。”

“牙尖嘴利。”

她提笔写下‘但教心似金钿坚’。他紧随身后,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继续写到‘天上人间会相见’。

她瞬间红透耳根,啐道:“谁要和你相见。”满面娇羞。

信笺莎莎,暖风醺醺,小腹微凸。她就这样依偎在他怀中,期待着以后,期待着他们的孩子,耳鬓厮磨。

那时的他们,那样温存。他佯怒,她娇嗔。他风华正茂,她情窦初开,檀郎谢女,分明一对璧人。他们都以为能天长地久,恩爱白首。

是何时呢?

“你知不知道你是她姐夫,前头你和她男人吃酒,后头就和她调情,亏你是个读书人。呸!周彦邦,你让我说你什么,恶心!”

‘我喜欢过你,可你给我什么,我的孩子呢?周彦邦,我的孩子呢?’

‘骗我,我就永永远远离开你,生生世世不再见你。’

‘休了我,求你放过我。’

呵呵,可真是言出必行,当真永永远远的离开,魂里梦中不复相见。

初嫁时,落魄时,离府时。从相知到相爱,再到相憎相恨。误会、隔阂、猜疑、争吵,乃至动手。恍如天堑,一分别竟成永远,天上人间不相见。

行同狗彘!

愿生寺里最后一夜的荒唐,她一定恨极了他,因愤怒涨红了眼。

他错了,他那样爱她,却伤她最深。猝然离世,来不及说抱歉,她永远的成了一块牌子、一个不提的隐疾。

后悔、遗憾、无奈。人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