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我还有我男人,他总不能弃我不顾。再再说了,打了吗?在哪呢?远着呢。少绕圈子,今儿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提到你姐夫面前。”
我可去你的夫人吧,那是脑袋吗?那就是个草包!
“现时是没人顶。真个急死人,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高鹏举气的站了起来,指鼻子数落。
“朝廷连年的纳贡,英贼在还能抵御一二。打他死了,各个草包,已然强弩之末,眼看就要打过阳山关。到那时,天家在不在都都可知。还夫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命保不保都不一定。”
“亏你还读过书的,‘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个战败国,谈甚体面尊贵,咱们都是阶下囚,还夫人,狗屁的夫人!天爷呀,常言‘头发长见识短’,谁想你痴蠢成这样!”
“合着你不管男人是谁,你只要做夫人。北狄给你皇后做,你也愿意喽?”
“我……”被揭了老底,高盼儿一时语塞,单要呕他:“怎么不愿意,一百个愿意、我成了皇后,你就是国舅爷,还是我拉扯你。”
说着说着,姐弟两竟叨登起来。
原他们的话题里,或是钱或是银子,或是害人,离开了钱眼都无话可说。
谁承想,今日格局大起来,为数不多的国事探讨,竟吵的不可开交。
更荒唐的是,国家存亡之际,公然要做亡国奴。还要做皇后国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姨娘,姨娘。”外头有人喊:“爷来了。”
哎呀,窗扇里看,果然石青色袍子,铁着脸已然入了院门。
“莫说,莫说。”大惊失色,大白天见了活阎王一般,忙忙收起那副丑妒嘴脸,收敛妆容,亲热的迎上前去服侍。
“听说你外去忙公,固本的松茸野鸡子汤煮上了,我打发人去取。尝点子,没的熬的脸蜡黄。”
“大白日关门做什么,有甚见不得人?”冷面阎罗向来没好气,才不管她温柔体贴。
什么娘家人不娘家人,压根没给高鹏举眼神,当着所谓‘大舅爷’的面儿,扭头就骂。
“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
高盼儿被狠狠的落了面子,面皮儿一阵白一阵紫,蚊子嗡嗡似的。
“才和我兄弟忆起先夫人,这样的时节她最会消遣,摆弄各式莲子茶汤。落了几滴子泪,怕人看见说,才、才关了门。”
“哼!”周彦邦的气焰一下子落了。
赶紧的赶紧的,见他不计较,赶紧上前。卸袍挽袖,脱靴把盏,亲捧奉上。
“日头里走乏了吧,今岁天燥的很。这是第二泡的金骏眉,快解解暑气。”周彦邦不过是略湿湿口。
见他手一抬,又赶紧的接过茶盏,温热的帕子又递过去,低声柔语,好不贞静贤淑。
再瞧高鹏举,躬身候着,谄笑卖乖,屁股后头颠颠儿的跟着。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冒出一个字。
“爷……”
“嗯。”瞧了他一眼,鼻腔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了。
刚才还赫赫有名的‘高太岁’,自封的舅爷,及到眼前,他敢叫姐夫吗?
不敢不敢,只顾讪讪的谄笑,屁都不敢放一个。
死没用的行货子,高盼儿心中暗骂。刚才嘴头子厉害呢,见了正主怎地哑了。让你说的,你倒是快说呀。
“这是北地新采的参,鹏举特特寻来孝敬。你才来,说是找爷有话说,是吧?”高盼儿一边给周彦邦揉着膀子,一边给高鹏举使眼色。
说呀,快说,眼神里都是焦躁。
好,说,我说。
“爷朝廷柱石,千万爱惜身子,有我能做的,只管叫我面前吩咐便是。既您忙,我不叨扰,告退告退。”
我说你娘的狗肉腿!脚底抹油,溜也。
高盼儿的目光追逐他,似要杀人。短命的杀才,你怎么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