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只留下一片狼藉。黎漪走在归去桥上,这道桥就横跨在玉溪河上方,连接又区分着南区与北区。
南区开发早,主要是居民区和小型集市,从南区走过归去桥,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通往市区,一个就是通往北区,蓝底白字的路牌标记分明。
归去桥又被叫做“分手桥”,一是渔民在这与家人依依惜别,到渡口开船前往海域捕鱼,二是镇上的人要出去,也要经过此桥到市区,再到更远的地方。
“归”与“去”是两个相反方向,然而去有期,归无期。
“老大哥”玉溪镇第一中学搬迁,就新建在北区,选址在国线附近,这地绿化不错,有三围粗的大树,清净怡人。
据说是找大师测过风水,有“百年出凤凰”的卦象,虽然此地地势相较其他地方较低,但有乘风而上之势,校领导请示教育局一拍而定,就这了。
黎漪家在南区,却离学校不远,只是一道桥的距离,步行可达,也有许多学生骑着自行车前往。
河水水位有所上升,路上不免有大大小小的水坑,黎漪小心越过,不想后方来了一急促滑轮声,黎漪躲避不及,被溅湿了裤脚和鞋子。
深吸一口气,黎漪勉强压下心中的郁闷,刚开学就倒霉上了,下雨天果然麻烦。
黎漪并不喜欢玉溪的雨季,潮湿又连绵。
黎漪踏进新教室时,有看到并不太熟的老同学,也有陌生的新同学。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黎漪就拿出那本未看完的书。
杂七杂八的声音不问耳朵的同意就往里钻,心不静,志不达,黎漪烦躁地皱眉。
“漪漪!还好还好,不愧我上学年努力冲刺,这下又和你同班了。”方圆好踩着点到教室,十分自然地坐在黎漪旁边。
看见方圆好,黎漪才微微露出笑容,“那你可要再接再厉。”
“哎,今天差点起不来,想不到台风天还要去上学。”方圆好愤怒地咬了口包子道。
“我就说是这样,你还不信。”黎漪张望了下教室,看到人影对方圆好悄声说:“老师来了。”得到指示,方圆好立刻藏好包子,嘴巴一鼓一鼓的。
“同学们,好久不见呐。”徐汉年背着手,挺着小肚子走进教室,微驼的背是长期伏案的症状。
“原来是老徐。”方圆好放宽心,拿出包子又咬了一口。
黎漪见着徐汉年也是一阵熟悉,心里稍稍慰帖,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总会令她烦躁,见着熟悉的人才略微放松。
“老徐,你是不是又圆润了?”泼皮的男生调侃着,脸上不见惧意。
“臭小子,别胡说。”徐汉年佯装恼怒,他已经年过五十,中年发福,鬓角有些发白,在玉溪中学教了几十年书,现在是教导主任兼高二(1)班班主任。
按理说,他不该是班主任,可他却请命当了,按他说的那样快退休了,再尽把力,愿为人梯把孩子们都送上去。
他从不板着脸给学生讲硬邦邦的大道理,为人可敬可亲,常与学生开玩笑。
“是还有两位同学没来吗?”徐汉年点着人数,此时一声响亮的“报告”声传来,暗藏着急促的气息。
“我去,怎么魏明津也在这个班。”方圆好小声吐槽。
黎漪抬头,魏明津正亮着他雪白的牙齿跟所有人打招呼,“老徐!呃,老师早上好,大家早上好。”挺逗,还是老样子,不太聪明的模样。
“诶嘿,魏哥来挺早啊。”一阵嬉笑,魏明津不以为意地耸肩。徐汉年摆摆手,示意他找座位坐下。
魏明津经过时,朝这个方向眨眨眼,就拉开椅子独自坐在黎漪后方。
肩膀被戳了戳,黎漪转头便看见魏明津放大的笑脸,“你,你俩怎么不理我啊?”
“什么意思?”黎漪困惑。方圆好听得一清二楚,转头快速来了句:“因为你太傻了。”
“我傻?方圆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略略略”方圆好做了个鬼脸,黎漪无奈扶额,这两个欢喜冤家。
从书包里拿出外婆塞的一排AD钙,外婆生怕她发育时期缺钙,嘱咐着一定要喝完,本来还愁着要怎么按外婆说的一天内喝完,现在好了,一人一瓶,成功帮她分担也成功堵住这俩的嘴。
“怎么还有一位同学没来?”徐汉年思索,没一会儿就接了个电话,“喂,哎好好……”边应着声边往外走,同学们左瞧瞧右看看,一时无言。
台风也许快过去了,天际已经透出微蓝和澄亮,黎漪看向窗外,没多久便望见老徐领着一个男生从走廊过来,这一幕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目测男生很高。这个人……
不待黎漪细想,徐汉年就挂着笑再次走进教室,但这次大家都把目光齐齐落在那个新同学身上,白衬衫黑校裤他穿得落拓有型,他眼睛好像看着所有人,眼里却没任何人。
“各位同学,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