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梁昱提唇，“几把刷子刷天下吧。”
黎漪回到家上楼，外婆已经做好了饭菜。
“今天没开店？”黎漪随口问。夹起一筷子茄子放嘴里，变了脸色，“呕”，黎漪忙去灌了一杯水，“这茄子怎么又辣又酸的，呕。”
刘彩云也夹了吃，淡淡道：“是嘛。”
“茄子坏了？”黎漪第一次尝到茄子是这个味的。
“看见对面大平层开工了，灰尘大，就没开门。”刘彩云说，“茄子好吃吗？杨老太推荐的做法，加点醋加点糖，做成酸甜口的。”
黎漪小脸皱起来，“不好吃。”
刘彩云早有所预料，“这人啊，口味都不一样，选择合适自己口味的吃，才不会错嘛。千万不能图一时新鲜，去碰那一看就不适合自己的，是吧。”
这话说的。黎漪放下筷子，“外婆，你想说什么？”
刘彩云那双眼睛里，有时市侩，有时饱经风霜，有时充满仁爱。黎漪看着，好像又什么都没有，那儿只有一个小小的她。
“漪漪，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跟姓梁的那小伙子走太近。”刘彩云正色道，她从窗口就远远瞧见两人有说有笑。
“他叫梁昱。”
“我不是对他有意见，而是要提醒你，他爸爸是梁书记，外地来的官儿，还拖家带口，来头肯定不小，我们高攀不上。”
黎漪捏紧筷子，只觉得心头窝火，“就算他爸是天王老子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脾气像找到一个口子不管不顾发泄完，“他高高在上，我就一文不值了？你不要老是说这种话，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吃了，这菜这么难吃。”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隔绝的何止是声音，还有两颗互不理解，难以沟通的心。
“只有傻子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刘彩云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来。
黎漪扯过书包，踢正椅子，不爽地开始写作业，憋着一股气，手下的速度飞快，草稿纸刷啦啦染上黑色字迹。一张卷子做完了，用了九十分钟，外边听不到声音了。黎漪的心情在做题时不知不觉平静下来，此刻有些恍惚，夜幕降临，灵魂飘荡难以找到躯体。
“叮——”手机的提示音把正在放空的黎漪吓了一跳。
LY:有空吗？
这是谁？黎漪皱着眉点进他的主页，灰暗的天空。
LY：【图片】
这题你会吗？
梁昱，罪魁祸首，还敢来找她，手指敲键盘响又快。
黎漪：不会。
LY：真的？
梁昱又仔细看了一遍题目，不应该啊，这题他明明选得很好，通常的做题思路再稍稍转个弯，快得出结果时再绕个圈，这样既不会显得他问的问题很蠢，反而很有水平，是值得探讨的新题，以黎漪的水平应该做得出。
黎漪：有问题不会上网搜？
LY：你是火象星座吗？
黎漪凝眉思考了下，一时没答复。
LY：还是吃炸药啦？没关系，我是土象星座，我可以帮你灭火。
梁昱等了会儿，打出几个不成文的字符又删掉，删删改改，愣是什么都没说。啧，真烦。把手机扔在一边，转起了笔。
“叮——”梁昱挑眉，一只眼往下压着，他还在思考。“叮——”又是一条信息进来。
黎漪：【图片】
语音60’
图片是她手写的解题过程，梁昱眉头松了松，盯着那语音条，他点开，是黎漪讲解的解题思路。一板一眼的，有事说事，听不出什么情绪。梁昱又听了一遍，她的停顿恰到好处，讲到关键点还停了一下，给人反应时间。
黎漪轻呼一口气，把怒火的余温投射给梁昱，很无厘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错。
“扣扣”房门被敲响，黎漪提声“进”，已经准备好冷漠面对外婆的三长两短，最坏的结果就是再吵一场，心憔力瘁。
刘彩云端着一碗面放在桌上，“赶紧吃，不吃饿死你。”黎漪看着那清淡汤底的面，上面还挂着胡萝卜丝和鸡蛋，双脚从椅子上放下，也不忸怩：“不会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刘彩云促笑了声，拿起筷子翻面，底下还有根火腿肠，热气腾腾冒着香气，“没毒，快吃吧。”
黎漪吃了一小口，空荡荡的胃此时存在感极强。
外婆就站在一旁看着，暖黄的灯光照在她的纹路上，是前所未有的柔软，“我们漪漪也不差，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从小就鬼机灵，就是性子闷闷的。”
语气很缓，如在耳边呢喃，“现在好很多了，顶嘴顶得那么快，身边多些朋友还是不错的，我也不多说什么。”
外婆的话没有说谁对谁错，没有争执与计较，只是呵护、包容，她无条件原谅了不久前浑身是刺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