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收到父亲的飞鸽传书,回复她那封不日归家的书信时,她以为只是父亲的迂回战术,以退为进。
书信大概是叫她别回来。
临州正值三年一次的城主考核,父亲作为第十任城主,正在为考核做准备,一家都忙,没空理她。
好不容易决定回家一趟,居然不要我?
李挽星扭头拿起长剑,跨上骏马朝着临州奔去。
抵达临州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雨瓢泼的春夜,雨水自云天倾泄,幽深的长街空无一人,城主府潜伏在暗夜之中。
李挽星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推门而入,却触目惊心。
满院的尸首,鲜血流淌成河,长廊里横七竖八的都是人,血溅满每一寸,灯笼在风中摇晃,光下的人儿瞪着铜铃眼,狠狠的望着她。
她朝后院奔去,不远处的主卧房门大开,蜡烛微光下,好似有影子在摇晃。门前空地,两具尸体堪堪才握住对方的手。
那是总爱惯着她的大哥和大嫂。
李挽星奔去,眼睛通红,却不敢哭出声来。
她轻手轻脚的朝屋内去,黑衣人的刀刚好划破父亲的脖子,“爹!”李挽星长剑出鞘,不要命的和黑衣人打在一起。
电闪雷鸣,雨水倾倒,没人注意到城主府发生的血案。
她全身都是伤,但也最终剑抵敌人脖颈。
“为什么?”
“拿钱做事,买李家性命。”黑衣人答。
“替何人做事?!”
黑衣人从胸口拿出一块剔透玉佩,“江实甫。姑娘,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买主已告诉姑娘,求姑娘高抬贵手放了小的。”
李挽星一笑:“放了你,好啊。”
下一瞬,剑刃划过脖颈。李挽星走过去从杀手手里拿过玉佩,指腹抚摸着上面不太明显的“江”字。
江实甫,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临州三大家族之一的江家家主。每一任城主皆由临州子民投珠选择,城主确立后,三年会有一次考核,若非朝堂考核不通过,亦或某些特殊情况,譬如城主病重,死亡……京州朝廷下令另行城主大选。则会一直当下去。
江实甫名声在外,不甘屈居人下,故杀了李宁亭,灭了李家。
她将大哥和大嫂的尸首抱回屋内,除去自己来过的痕迹,既是谋杀,便送他江实甫一场完美的谋杀。
而后拖上黑衣人的尸体,再不回头。
她只能装作从没来过的模样,不能叫人发现异常,否则,她这场复仇计划,还未开始,便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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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尸体被他扔下悬崖,李挽星跌跌撞撞的下山,天际惊雷乍响,刺眼白光亮的如同白昼。
她酿跄几步,终于倒在泥地里。
醒来时,阳光乍泄,透过窗户,可见院中茂密枝叶间,雀儿蹦跳。她被人所救,是苍天都要她去讨公道。
“姑娘昏睡了五日。”随声而来的是位穿着暗紫束袖衣袍的公子,剑眉星目,温润如玉。他坐在床前的矮凳上,如玉手指舀了一勺药送到李挽星嘴前。
“我,我自己来。”但稍一动身,便撕裂般疼痛。
公子浅笑:“还是我来罢。”
于是李挽星便一口一口的喝下这位陌生男子喂的药,心中甚是别扭。
“初晨大雨停歇,我上山采药遇到了你。这里是临州,我的小院,请的姑娘给你换的衣服。”
“多谢公子相救。”
“我并不是心善之人,待你能走了便离去。”公子又说,“姑娘当是位武功高强之人,我是临州江家的江少川,还望姑娘能记得今日恩情。”
临州江家江少川。李挽星定定的望着他,她还没找江家,江家的人倒自己送上门了。
她牵扯出一抹笑:“自当铭记于心。我的名字是……李葭,蒹葭的葭。”
“我记下了。”
江少川的院子很安静,她也不知他是江家的什么人。他应当是个好人,只可惜他信江。
在第十日时,小院来了人,来人锦衣华服,头戴珠宝,下巴微抬,傲气凌人。
“哟,听说二哥在院子里藏了个美人,竟然是真的!”她上下打量着李葭和她手中的剑,鄙夷道:“姐姐,只懂得舞刀弄枪是不能取悦我二哥的,你——”
李葭一剑刺去,吓得江禾大惊失色,“你你你——”
“如何?”李葭冷哼。
江禾气急了:“江少川!你居然敢让她羞辱我!你别忘了你娘还在府内!”
江少川停住步子,神色依旧温和,还未说话,李葭又开口:“江小姐,没事多看点书,少到处乱跑,拉低江城主威严。”
“你——”江禾气得一句话说不出,跺跺脚往外走,走到门口泥地时,李葭暗中打了一枚石子,啪的一下,江禾趴在水塘里。
“啊。”她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