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他!”
南希的出现令拉比克骤然分神。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原本濒死的伊路迷抓住了这个机会,攥住钢丝的手猛然发力,为自己取得了一线生机。
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中,喉口犹如刀割,伊路迷的脑袋却愈发清醒。既然短时间内没办法挣脱钢丝的束缚,那么……
“碰——”
拳头至下而上袭向拉比克,如此之近的距离根本无法躲开。巨大的力量令拉比克的下颌骨发出断裂的脆响,脑袋也因重击而短暂地失去思考。
谁也没有想到伊路迷会放弃防御,选择攻击!
在拉比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只觉胳膊一疼,瞬间两条手臂便被斩断。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
生死关头之下,伊路迷用一记堪称完美的蛇活,成功逆转局势。
胜负已分,失去双臂的拉比克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啊啊啊啊!混蛋!我的手!我的手!!!”
“可恶!可恶!混蛋!!!”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伊路迷捂住流血的脖颈,一步步向他走去。失去双臂的男人犹如蛆虫一般,在血泊中无力地蠕动着,原本是再恐怖不过的画面,伊路迷却咧嘴笑了起来。
由身至心的愉悦,令他惨白的脸上泛出红润的光彩。他俯视着地上的拉比克,亮出带血的利爪。
此刻拉比克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他停下了无意义的咒骂,脸上逐渐露出可怜讨好的神色,但是因为情绪转换地太快,所以得到的效果略显滑稽与突兀。
他痛苦都拧眉,脸上的肉挤做一团,汗水、血水混杂到一起,流入眼中,令他不适地直眨眼,“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我小时候,总是被欺负。”
他疯狂地挤眉弄眼,以期望眼泪可以流的更多一些,令他的话更加真诚可信。
“他们无情地殴打我、辱骂我,如果,如果不是他们,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一切都不是我——”
话音戛然而止。
拉比克感觉自己的喉咙正在漏风,他想堵住那流血的地方,却发觉自己已经没了双手。血水倒灌入气管,令他忍不住咳嗽。但只要一咳嗽,血就会溅出来,溅到伊路迷身上,溅到伊路迷脸上……
渐渐的,他看不见伊路迷了,视线被一片红色取代。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冷,好冷……
耳边是什么声音,是女人的尖叫吗?
算了,听不清了。他真的好冷,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雪夜,他和妈妈挤在一张狭窄的小床上,共享一张薄薄的旧毯子。哦,对,那个女人不许他叫她妈妈……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和他挤在一起,外面的雪下的好大好大。他们都冷得没知觉了,那个女人又开始骂他,一边骂一边搂着他,唯一的温暖是从她身上汲取到的……
他好想、好想抱抱她,但她不许,她不许他碰她。他是低贱的、肮脏的、毁灭她人生的野种!杂碎!是要下地狱的垃圾!他不配触碰她,不配……
但是没关系,因为她正拥抱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地要命……
他突然开始怀念她的骂声,她骂人的说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他记得很清楚,于是他对自己说:“你个野种!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毁了……”
“饿饿饿!就知道喊饿!你过来!你给我过来!我咬死你,咬死你算了!”
“你吃啊,你怎么不吃?你快吃,如果有一天你饿死了,我就吃了你!这是你欠我的!但你不能吃我,你不能!如果是我死了,那就、那就……”
妈妈的血肉,妈妈的身体,妈妈的味道……
他做了一切不被允许的事,但是没人会骂他了,没人会推开他了,没人会理他了……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那个女人,无情地愤怒地俯视着他,他想朝她伸手,但是手呢?
噢,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伊路迷直到亲眼看见拉比克的瞳孔散开才将利爪变回手的形态。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找到定位器,但通过方才的战斗,他已然明白对方是靠嗅觉找到的自己。
伊路迷沿着腰间的裂口撕下一根长布条,裹住脖颈。失血过多令他起身时稍微有些眩晕,但很快他便适应了。
这时,他才发觉拉比克左脚的鞋底不知何时伸出了一把利刃,应该是特意定制在脚底的机关,就是为了在钢丝杀人失利的时候使用。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伊路迷下手地很果断,甚至可以说是太过果断。因而这精心准备的后手,毫无用武之地。
目睹了一切的南希慌忙跑上前,这个胆小柔弱的女